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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枝打電話,原來這就是父母——養兒一百歲,長憂九十九,使她即感動又心酸。
楊逸凌偶爾也會打電話給她,三言兩語、更多的沉默聽著她說著遇見的所見所聞,有時她突發奇想甭一句新學的俚語,會引得他在電話那頭一陣輕笑;聽著他低沉的鼻息,突然很想見他,很想念有他在身邊的日子。
一個月後,周蔓告別老奶奶離開番禺,回到廣州市區走過龍津路、多寶路等從前西關大屋雲集的老街區、去看看那些老房子,經過歲月的磨洗和從前政府的不重視使這些特色的老房子越來越少,還好,聽說這幾年政府在民間團體的提醒下,慢慢重視起來才留下現在她看到的10餘間具有保留價值的西關大屋。
有時候,就是這樣;當所有都準備就緒之際,就是成行之時;
電影製作方透過楊逸凌通知周蔓,電影審批已經下來;幾天後所有人在廣州集合,進劇組定妝;早前已經說過周蔓是飾演“杜麗萍”的年輕時代,學生和紡織女工各佔一半戲份,兩個形象呈現兩種不同的狀態。
學生時的杜麗萍個性天真爛漫、無憂無慮,因此常常編著兩條長長的辮子垂在雙肩,配著白黑色的校服或漂亮的洋裝;紡織女工時的杜麗萍學會了堅韌,為生活而幸苦拼搏,長髮被紮成一個髮髻用素花布包著以免弄髒;身上是樸素的麻布衣,常年染上的灰塵和棉絮掩蓋了俏麗的面容。
定妝那天,遠在北京的楊逸凌收到周蔓發來的一條彩信;照片裡,周蔓一身民國學生裝:白色斜襟衫襖配黑色中裙,腳上是白襪黑鞋,頭上還扎著兩條長長的麻花辮垂在肩上;俏麗脫俗,靜靜地站在一棵老榕樹下看著鏡頭微笑,或許當時有風吹過,老榕樹的根鬚在她頭上輕輕搖曳;照片下還附帶了一首粵語流行曲:
西關小姐佢個個嬌俏/你那美態猶如彎彎月兒
白襟衣伴長裙飄飄又回眸一笑/知書識禮佢覺重要/金山不會折其腰
西關小姐莫怪我輕佻/看你笑意猶如清風送月影搖
我住東山你住龍津東又門當戶對/奢望今世歲月裡牽手相對兒女成堆
楊逸凌聽不太懂歌詞在說什麼?但婉轉的旋律和歌者富有現代感的R&B唱法合在一起,也別有風味;他特意查了查得知這首歌是廣州本土歌手“東山少爺”的作品——《西關小姐》:從一個東山少爺的傾慕語中體會那個時代的西關小姐的美與賢。
沒想到這丫頭在那個地方待久了,都快把自己當成廣州人。
作者有話要說:
☆、杜麗萍·上
清朝末年至民國初期,杜家在嶺南地區算是有名的廣繡世家,杜家老爺杜靖子承父業經營著;雖然家大業大,聲名遠揚,德高望重;家裡姨太也五、六個,但一直無後,杜麗萍是杜家獨女,大太太李倩蓉1920年所生,自幼聰明伶俐、乖巧懂事深得杜靖喜愛;在那個男尊女卑的時代裡,杜靖算是開明的人,有意讓她繼承家業;早早便把她送到學堂裡接受西式教育,在家就親自給她傳授廣繡技藝。
15歲前的杜麗萍是無憂無慮的,在家得父母疼愛,在校得老師喜愛,和同學互贈詩篇、談論未來志向,憧憬外國的進步。
15歲後,她的命運開始走下坡、來了個大轉折;那年,杜靖因一時大意遭生意對頭暗算騙去大半家產,根基也被打得搖搖欲墜,老人家50歲便鬱鬱而終。
俗話說:樹倒猢猻散,突然的變故讓杜家頃刻間亂了套,姨太太們走的走、散的散,剩餘的一丁點財物被分得一分不剩;遣散了家丁,杜麗萍和母親也不得不搬到電影《72家房客》裡的那種西關大院裡生活。
李倩蓉不再是富家太太,為了生活也只好給別人洗衣服、縫縫補補掙取微薄的家用;她可是一位嬌養慣的西關小姐,十幾歲就嫁給杜靖,從沒吃過苦,如今馬死落地行,這種低下粗活於她有多幸苦可想而知。
杜麗萍看在眼裡、痛在心裡,便毅然選擇退學;她的成績很好,誰都會覺可惜,不過老師、同學的挽留都無法阻止她的去意;對她來說,沒有什麼比家人更重要。
退學後,杜麗萍經由大院鄰居的介紹到紡織工廠去應徵女工,在日復一日的流水線上工作;一恍惚就過了一年,那時候她最怕在大街上遇見舊時的同學、朋友,那些花枝招展的花樣年華本該屬於她,亦也不再屬於她;這種發自內心的自卑無法解釋。
然而,無論她怎麼躲,也終會被發現。
一天晚上,她拖著疲憊的身體從工廠裡出來,從騎樓下走過,剛好被陪著妹妹在百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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