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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不定爸爸真的是從骨子裡脫不了中國男人養兒防老的固執觀念,他雖然從未在她們母女面前表露過想要個兒子的想法,可是打小他把司徒玦高高舉起抱在懷裡的時候,就會邊用鬍子扎著司徒玦,邊開著玩笑,說:“我們這是替別人家裡養的媳婦,看來我跟你媽都是做外公外婆的命,久安堂遲早也是別人家的。”
這麼多年聽下來,司徒玦總當這是戲言,如今聽媽媽這麼一點破,不由得有些憤憤不平。男孩子又怎麼樣,她從小到大哪一點輸給過男孩?莫非今後爸爸真的會對一個不是親生的男孩比對親女兒還好?她甩了甩頭,為未知的事情擔憂是最愚蠢的事,天塌下來,她還有媽媽呢。
她又偷偷摸摸地溜回自己的房間,一夜多夢,衣衫單薄地聽壁角也許著了涼,落下了後遺症,恰逢大姨媽光臨,於是一早就渾身不自在。
誰知道事情還沒完,剛吃了媽媽給她的藥,爸爸就在出門前通知她,趕緊收拾收拾房間,搬到二樓,把原本的房間騰出來,讓給即將到來的“姚哥哥”。
司徒玦當場就跳了起來,火冒三丈,大加抗議,堅決反對。無奈司徒久安在這件事上表現得相當之鐵腕,毫不猶豫駁回了女兒的抗議,沒得商量,不搬也得搬。司徒玦哭喪著臉求助媽媽,卻從媽媽的沉默中看出來了,昨夜父母整整一宿的爭執之後也許達成了某種共識,至少一向以家庭和夫妻感情為重的媽媽在這件事上作出了妥協。
司徒玦回到房間,心情跌到谷底。她的房間在一樓,而爸媽住在二樓,家裡只有這兩個房間是配備獨立衛生間的,她理解父母要求她搬到二樓,是因為姓姚的那個男孩初來乍到,希望給他個相對獨立的空間,而且二樓的房間緊鄰司徒久安夫婦的主臥,司徒玦怎麼說都是親生女兒,住在那裡會更方便一些。然而理解歸理解,她不願意挪窩自然也有苦衷,可這苦衷實在是不能對父母坦白。
且不說住了十幾年的一樓臥室充滿了感情和回憶,那房間裡還有數不清的只有司徒玦本人知道的小機關和小暗格,藏著她各種不欲為父母所知的玩意,最最要命的是一旦搬走,她唯一的逃生之門和快樂之門也將被斷絕了。
司徒玦房間裡有一扇面朝社群綠地的窗戶,出於安全的考慮,大人們早就在窗戶上安裝了防盜網。那防盜網是老式的結構,由一根根鐵枝垂直地鑲嵌在窗欞上,看起來再牢固不過了。不過司徒玦在兩年多前發現其中的一根鐵枝因為時間久遠的緣故已經有所鬆動,再加上她刻意的搖晃和拉扯,竟然可以從某個角度將其抽出,於是那窗戶上的鐵枝少了一根,便多出一個缺口,完全可供身形瘦削,靈活得像貓一樣的司徒玦自由進出。
自從司徒玦從生理上跨入少女時期開始,司徒久安夫婦對這個從小在周遭野慣了的女兒嚴加管束,給她劃了許多條條框框,比如說,晚上如果不是有特殊的事,過了八點以後就不能再出門去玩了。發現了窗戶的秘密後,司徒玦有如重獲新生。先是好幾次晚上在家做作業,媽媽敲門問她要不要吃點什麼,她以被打擾為由發了幾次小脾氣,後來薛少萍也不常在看電視的時候理會她了。於是只要外邊有好玩的,只要吳江他們在窗外給個輕微的暗號,司徒玦就會鎖上房門,假裝閉門苦讀或關燈睡覺,然後溜之大吉,玩夠了再偷偷摸回來。
她平素雖貪玩,但也知道分寸,總不敢去得太久,加上一貫小心,所以長期以來這個秘密竟從未被父母察覺。如今搬到二樓,離了這個房間這扇窗,在父母眼皮底下過日子,還有什麼樂趣可言。
那天恰逢週末,家裡誰都不用上班上學。為了給那個即將到來的男孩準備日常生活的東西,薛少萍似乎有忙不完的事情,哪裡顧得上司徒玦,搬房間的重擔就這麼落在了司徒玦一個人的肩上。她頂著腰痠背痛,一邊依依不捨地收拾,一邊在心裡強烈腹誹那個打破她原有生活軌跡的不速之客。直到下午快吃晚飯的時候,才基本收拾停當。房間騰出來了,媽媽還給他換上了新買的床單,那個臥室就要打上別人的烙印了。
司徒玦還想在那扇窗前做最後的默哀,司徒久安已經領著一個灰不溜秋的身影從外邊走進了屋子。司徒玦站在媽媽身後,一塊迎接那一大一小兩個男人,聽著爸爸充滿感情地為她們做著介紹。
那個叫“搖起暈”,不,應該是姚起雲的十六歲男孩既瘦且高,因為身形單薄的緣故,更顯得手長腳長,他站在那裡,試圖微笑,但渾身上下透露出來的侷促和羞澀卻騙不了人。四人回到了飯桌上,司徒玦正好坐在他對面,她毫不掩飾對這個侵略者的好奇,不顧媽媽輕咳的暗示,肆無忌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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