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部分(第1/4 頁)
家康從大坂回三河為十一月十一,僅僅二十三天之後,便遷了過去,此中很是匆忙。當然連重建的時間都沒有,修葺也未能如願進行。家康感慨萬千,駿府城下、少將宮町裡,多少悲喜的往事啊!
“三河的孤兒!”
曾被那樣侮辱過,可是如今,這些山河都是自己的了。從今川義元、氏真父子的手裡,轉給武田信玄,現在住在此處的家康,又要和秀吉合作。這裡乃是一心往東的家康必需的居城啊!可惜建築與山河都是了無生命之物,若它們有情,自會比人生出更多的感慨。
駿府算不上一個大城。縱六町,橫五町,天守閣也不過方圓二十八間。護城河有三重,步卒和侍從的住屋連在一起,欲讓竹越山城、若林和泉、大久保彥左衛門、板倉勝重、安藤帶刀、永井右近大夫、村越茂助、西尾丹波、本多正信、水野因幡等居住。但因迫近年關,初四日的遷移,只有大久保忠鄰一人隨從。家康一到駿府,便馬上去臨濟寺裡拜祭雪齋禪師和祖母華陽院的墳墓。
遷移儀式已在此前擇吉日舉行過了,因此一遷過來,家康便令立即開工建侍從住屋和劃分割槽域。濱松城交由菅沼正定守備,駿府的新奉行由板倉勝重擔任。最先在駿府城下建造淺間宮,把在手越的報土寺移到宮崎町,乃是為了紀念父親。當家臣接二連三地遷來時,便要借春天去富士山狩獵的名義,進行攻防訓練。家康要搶在秀吉征討九州回來之前,把新城建好,道路、驛站也都要竣工,所有演習與佈防也要完全結束。
可想而知,天正十五年正月、二月、三月,日子將在匆忙中度過。當櫻花在駿府城和安倍川岸盛開之時,松平家忠督建的二道城,已接近尾聲。從清晨便不斷的霏霏細雨中,到處都有新生的嫩芽,使得駿府城處處一派春天氣息。
“報!長松丸公子剛從馬場回來,想見大人。”
家康把視線從攤在桌上的報土寺界圖上移開,“叫他來吧。”說著,仔細地看了一眼進來通報的侍從:“哦,平助,你吃過鹿肉了?”
“是,大人獵獲的田原之鹿,在下吃過了。”
“味道如何?”
“不怎樣。”大久保彥左衛門無禮地搖搖頭,苦笑一下,“小人去帶公子進來。”
家康面帶笑容等著兒子。彥左衛門平助的神情表明他有話要說,究竟是長松丸犯了過失,還是他倆要對家康說些別的?
“長松丸見過父親。”長松丸進來。
“哦,進來。練習騎馬了?”
“回父親,練過了。”十二歲的長松丸恭恭敬敬施了一禮,面對家康,姿勢端莊。成為秀吉養子的於義丸有些粗野,也有些霸氣。可是長松丸卻完全受到了阿愛夫人的影響和陶冶,舉止甚是得體。可是,有時家康面對這個舉止得體的長松丸,會突生不安:這孩子是謹慎呢,還是有器量?交代他的事,他定能做好,連措辭、態度都考慮得頗為仔細。他的武術並不超群,卻也不算差;字寫得很好,馬術也不錯;舞刀射箭,游泳走路,都不會令人驚喜,卻也不致讓人失望。這麼個兒子,既可以說資質平庸,也可說是文武雙全。
“你好似有話要說,想說什麼,用一句話告訴我。”
“是。但一句……卻是說不清。”
“情況緊急之時,說話當乾淨利落。”
“是。”長松丸應道,認真思量片刻,“一句話,此事對德川氏甚為重要。”
“哦,對德川氏重要?那麼就得詳細說了。是何事?”
“孩兒聽說大坂的兄長,要陪關白大人出征。”
“哦。”
“父親派去大坂的人,酒井左衛門督只問候了一聲便回了,餘下只有本多廣孝。加上步卒,與兄長去的至多不過三千人,對嗎?”
“是。你不知?”
“不知。孩兒認為,如此一來,兄長會被關白大人輕視。”
“哦?你認為應派更多的人馬?”
“是,比其他大名少太多,對日後無益。”
“老實告訴我,這是誰教你的?”家康笑著反問。
長松丸躊躇道:“無入教。即使有入教,孩兒也不能把他說出。”他說得頗為自然。
家康卻有些煩躁,長松丸之行已非孩子氣,可事情若太脫離常規,自令人深感不安,遂道:“出於好心,不說也罷。可是,長松,此次征伐九州,大勢已定。去年十二月,關白被任命為太政大臣,前又獲賜姓豐臣之殊譽。他把征伐推遲到今年,其間在豐前打敗毛利,在豐後擊敗四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