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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說實在的,宣讀毫無必要。”
“但這畢竟是個上訴理由哇。再有:”第二,瑪絲洛娃的辯護人,‘“律師繼續念下去,”’在發言時有意說明瑪絲洛娃的人品,因此涉及到她墮落的內在原因,卻為庭長所阻撓,理由是辯護人這些話同案情沒有直接關係。然根據樞密院多次指示,在刑事案件中,被告品德和精神面目關係至為重大,至少有利於裁定罪責。‘這是二,“他瞅了一眼聶赫留朵夫,說。
“那傢伙當時講得很糟,簡直叫人摸不著頭緒,”聶赫留朵夫感到越發驚奇,說。
“那小子很笨,當然說不出什麼有道理的話來,”法納林笑著說,“但仍不失為一個理由。好吧,下面還有。‘第三,庭長在總結時完全違反《刑事訴訟法》第八○一條第一款,沒有向陪審員們解釋,犯罪的概念是根據什麼法律因素構成的,也沒有向他們說明,即使他們裁定瑪絲洛娃對斯梅里科夫下毒事實確鑿,也無權根據她並非蓄意謀害而認為她有罪,因此也不能裁定她犯有刑事罪,而只是由於一種過失,一種疏忽,使商人出乎瑪絲洛娃的意料死於非命。’這一點是主要的。”
“這一點我們自己也應該懂得。這是我們的過錯。”
“‘最後,第四,’”律師繼續念道,“‘陪審員們對法庭所提出的瑪絲洛娃犯罪問題的答覆,在形式上顯然是矛盾的。瑪絲洛娃被控蓄意毒死斯梅里科夫,目的是謀財,因此她殺人的唯一動機是謀財。然而陪審員們在答覆中否定瑪絲洛娃有掠奪錢財和參與盜竊貴重財物的目的,由此可見他們本來就要否定被告有謀害性命的意圖,僅由於庭長總結不完善而引起誤解,致使陪審員們在答覆中沒有用適當方式表明,因此對陪審員們的答覆,絕對須援引《刑事訴訟法》第八一六和八○八條,即庭長應當向陪審員們解釋他們所犯的錯誤,退回答覆,責成他們重新協商,就被告犯罪問題作出新的答覆,’”法納林讀到這裡停下來。
“那麼庭長究竟為什麼不這樣做?”
“我也很想知道為什麼呢,”法納林笑著說。
“那麼,樞密院會糾正這個錯誤嗎?”
“這要看到時候審理這個案子的是哪些老廢物了。”
“怎麼是老廢物呢?”
“就是養老院裡的老廢物哇。嗯,就是這麼一回事。接下去是這樣的:”這樣的裁決使法庭無權判定瑪絲洛娃刑事處分。對她引用《刑事訴訟法》第七七一條第三款,顯然是嚴重破壞我國刑事訴訟的基本原則的。基於上述理由,謹呈請某某、某某根據《刑事訴訟法》第九○九條、第九一○條、第九一二條第二款和第九二八條等等,等等,撤銷原判,並將本案移交該法院另組法庭,重新審理。‘就是這樣。凡是能做的,都已經做了。不過恕我直說,成功的希望是很小的。但話要說回來,關鍵在於樞密院裡審理這個案子的是哪些人。要是有熟人,您可以去奔走奔走。“
“我認得一些人。”
“那可得抓緊,要不他們都出去醫治痔瘡,就得等上三個月了……嗯,萬一不成功,還可以向皇上告御狀。這也要靠幕後活動。這方面我也願意為您效勞,不是指幕後活動,是指寫狀子。”
“謝謝您,那麼您的酬勞……”
“我的助手會給您一份謄清的狀子,他會告訴您的。”
“我還有一件事要向您請教。檢察官給了我一張到監獄探望這人的許可證,可是監獄官員對我說,要在規定日期和地點以外探監,還得經省長批准。真的需要這個手續嗎?”
“我想是的。不過現在省長不在,由副省長管事。可他是個十足的笨蛋,您找他是什麼事也辦不成的。”
“您是說馬斯連尼科夫嗎?”
“是的。”
“我認識他,”聶赫留朵夫說著站起來,準備告辭。
這當兒,一個又黃又瘦、生著獅子鼻、奇醜無比的矮小女人快步闖進房間裡來。她就是律師的妻子。她對自己的醜陋顯然毫不在意,不僅打扮得與眾不同,十分古怪——身上的衣服又是絲絨又是綢緞,顏色鵝黃加上碧綠,——而且她那頭稀疏的頭髮也捲過了。她得意揚揚地闖進接待室。和她同來的是一個高個子男人,臉色如土,滿面笑容,身穿緞子翻領的禮服,系一條白領帶。這是個作家,聶赫留朵夫認得他。
“阿納托里,”她推開門說,“你來。你看,謝苗·伊凡內奇答應給我們朗誦他的詩,你可得念念迦爾洵①的作品。”
聶赫留朵夫剛要走,可是律師的妻子同丈夫咬了個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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