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衝過蘇州河,根本不可能。其實,要是個愛惜戰士生命的指揮員,不管什麼禁令不禁令,用一個榴彈炮團就轟垮了它,能減少多少傷亡?一座樓嘛,打毀了可以重建,打仗不能太小家子氣,要有點氣魄。軍人只有一個目的,就是勝利,至於手段,只要你能想到的,都可以用。”
張重倏然變色道:“我明白了,你說了半天,無非是一個意思,對西區的進攻,非使用重炮不可?”杜長海毫不理會張重的臉色說:“當然,我已經決定了,咱們的本錢有限,拼傷亡咱們拼不起,打仗不能硬拼,要打巧仗,火力可以彌補兵源的不足,不過咱們現有的152加榴炮還不夠,我現在對130火箭炮團很有興趣。”張重用商量的口吻說:“老杜,我看這件事還需要從長計議。第一,聽說野戰軍已進入一級戰備,宣佈如有搶奪軍火的,一律開槍自衛,咱們現在去搶火箭炮,肯定會和軍隊發生衝突,一旦開火事情可就大了。第二,就算搞到了火箭炮,咱們能真向西區射擊嗎?你知道,那玩藝兒太厲害,一門炮十九顆炮彈,能覆蓋多大的面積?要是數十門炮……老天,你不是開玩笑吧?你真下得去手?一次齊射能毀掉半個城市,老杜,你該不是腦子出了毛病……”杜長海沉下臉訓斥道:“我看你才腦子出了毛病。毛主席說:對反革命分子絕不能施仁政。老張啊,反革命分子已經武裝到牙齒了,他們在殺害我們的戰士,不把他們消滅行嗎?我看你的是非觀念非常模糊,立場也有問題。我要問問你,你對‘文化大革命’究竟是什麼態度?你對《解放日報》的那篇社論《‘文攻武衛’是無產階級的革命口號》究竟是怎麼認識的?”
張重不是個善於辭令的人,在杜長海的一連串逼問下顯得理屈詞窮。他嘟囔著:“咱是個小老百姓,關心那麼多大事幹啥?其實……都是老百姓。都無仇無冤的,觀點不同吵兩句罵兩句也就算了,幹嗎這麼你死我活的?動槍不算還要動炮……”杜長海恨鐵不成鋼地教訓道:“糊塗呀,麻木呀,要是所有的人都像你這麼想,那誰來革命?誰去解放全人類?誰去保衛我們的紅色江山?當年魯迅先生對中國人的這種麻木痛心疾首。想不到,直到今天還有你這樣麻木的人,老張啊,你真該好好學習學習呀。”張重不以為然地說:“好好。關於我的學習問題以後再說,關鍵是現在該怎麼辦?”杜長海果斷地說:“今晚就行動,多派些人去,我就不信駐軍敢向革命左派開槍,那個姓李的軍長沒這個膽子,全國還沒這個先例呢,再說野戰軍的馬政委也是支援咱們的。”張重嘆了口氣說:“我沒啥好說的啦,咱們各盡各的職責,幹吧。”杜長海笑了:“這就對啦,有意見可以保留,命令還是要堅決執行的。”
田雨近來有些手忙腳亂,家裡憑空添了四個孩子,操心的事太多了。自從前兩年保姆張媽去世後,家裡就再也沒請保姆,只有個廚師是按李雲龍的職務配的。這個八口之家的家務可不是廚師的職責。李雲龍從不在家庭生活上操心,他認為多了四個孩子不過就是吃飯時多擺四副碗筷的事,他喜歡家裡熱鬧,巴不得再多來幾個孩子。但是田雨卻不能不操心,“文化大革命”開始後,全中國所有的學校都停了課,孩子們如脫韁的野馬,可是沒人管了。都是半大不大的孩子,成天無所事事,最容易出問題,更何況外面炮火連天的戰事正猛。趙家兄妹四人由於從小的家庭環境,性格都比較安靜。李健已經是中學生了,早過了調皮搗蛋的年齡,惟獨李康正是討人嫌的年齡,三天兩頭在外面惹是生非,這事賴不著別人,好像和李雲龍的遺傳基因有點關係,至少田雨是這麼認為的。
那天李康和別的孩子不知為什麼動手打了架,對方比他大兩歲,顯然已不屬於一個級別了,交手沒幾下李康就放棄了抵抗,當他捂著被打腫的半邊臉回家時,正碰上李雲龍出門,李雲龍一見便拉下了臉,他不問打架的原由,只問過程,當得知李康捱了打就放棄了抵抗時,李雲龍便勃然大怒:“孃的,什麼叫打不過?打不過就不打啦?怎麼跟他孃的汪精衛一個論調?真給老子丟臉,我昨養出這麼個熊兒子來?”他一怒之下,命令李康在客廳的壁爐前罰站兩個小時。臨走還留下三個問題供兒子參考:一、為什麼屢戰屢敗?(因為打架吃虧已不止一次了)二、為什麼一見對方比自己大就放棄了抵抗?這是否有欺軟伯硬的思想在作怪?三、如何吸取教訓?
李雲龍走後,李康躊躇了一會兒,還是決定老老實實去罰站。站一會兒倒沒什麼,可三個問題使他很傷腦筋,如何回答才是正確答案?他心裡實在沒底。正想著,他的兩個大哥,李健和趙山回家了,他們見老弟在罰站便問了原由,在哥哥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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