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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的事上我也很笨拙,沒經驗。我曾經學過的,也都在從早到晚為了生計而下賤的慼慼之慮中被磨蝕了。現在,當我接受測試時,我什麼也不知道,於是,我被安排在學校最低的年級裡。我不僅僅為拙於遊戲技能和缺乏書本知識,還因為我所知的和我所不知的都使我更和同學疏遠而十分焦慮。我常常想,如果他們知道我很熟悉高等法院會怎麼想呢?我身上有什麼是否無意流露出我和米考伯先生一家的有關作為——典當東西,吃晚飯,等等?如果有些同學曾見到我疲憊不堪、襤褸狼狽地走過坎特伯雷,而現在又認出了我,我該怎麼辦呢?如果那麼大手大腳花錢的他們知道我是怎樣籌集半個便士,用這點錢買每日的臘腸和啤酒或一片片的布丁,他們會說什麼呢?他們對倫敦生活和倫敦街區幾乎一無所知,如果他們發現我對這二者的某些下等的知識竟是如此淵博時(而且恥於這樣),他們會受到什麼樣的震動呢?在斯特朗博士那裡的第一天,我就對這一切想了這麼多,我對自己哪怕最不起眼的姿態舉止都不信任,只要新同學中有人向我接近,我便退縮。一放學,我就馬上儘快走開,生怕在應答友好的表示或親近時顯示出我的本色來。
可是,威克費爾德先生的古老住宅有那麼一種力量,它使我夾著新課本敲門時便覺得那惶恐漸漸變弱。我上樓來到我那間空氣流通的古老房間裡,沉沉的樓梯影子彷彿落到了我那些疑念和恐懼上,於是舊日變得更加模糊了。我坐在那裡認真讀書,直到吃晚飯(我們總是三點放學),這才懷著還可能成為一個過得去的學生的希望下樓去。
愛妮絲在起居室裡等她父親,那會兒後者正因被什麼人給拖住還在辦事處。她用她那愉快的微笑迎接我,問我可喜歡那個學校。我告訴她說我希望我會很喜歡它,可我一開始還覺得有點生疏。
“你從來沒上過學吧,”我說,“是吧?”
“哦,上學!每天上。”
“啊,你是說在這兒,在你自己的家裡上?”
“爸爸不會讓我去別的地方,”她笑著搖搖頭說,“他的管家就得呆在他的家裡,你知道的。”
“他非常鍾愛你,我肯定。”我說道。
她點頭表示“是的”,然後走到門口,聽聽他是否上來,好去樓梯上接他。他還沒來,所以她又回來。
“我一生下來,媽媽就去世了,”她用她那平靜的神態說,“我只是從樓下她的畫像認識她的。我看到你昨天看那幅像,你想到過那是誰的嗎?”
我說是的,因為那畫像就很像她。
“爸爸也這麼說,”愛妮絲很高興地說道,“聽!爸爸來了!”
她去接他時,和他手挽手進屋時,她那張充滿朝氣而平靜的臉由於高興而變得光采。他親切地問候我,並對我說在斯特朗博士指教下,我準會很快樂,因為博士是最寬厚的人之一。
“也許有人——我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濫用他的仁慈,”威克費爾德先生問道,“永遠不要在任何方面做那種事,特洛伍德。他是最不存疑心的人;這是優點也罷,是缺點也罷,無論事小事大,只要是和博士打交道,都應重視這點。”
我覺得,他是由於勞累或是對什麼有些不滿才說這番話;不過,我並不對心裡存的這些問題多想什麼,因為這時通知說晚飯準備好了,我們就下樓去,照先前那樣就座。
我們還沒坐好,尤來亞·希普的紅頭髮腦袋和瘦手就伸進了門。他說:
“麥爾頓先生請求說句話,先生。”
“我可剛把他打發走的呀。”他的主人說。
“是的,先生,”尤來亞答道,“可麥爾頓先生又回來了,他請求說句話。”
他撐開門時,我覺得他看著我,看著愛妮絲,看飯菜,看碟盤,看屋裡的一切——卻又好像什麼都沒看;他那模樣一如即往地那樣——用那雙紅眼睛忠誠順從地盯著東家。
“請你原諒。我不過要說,我想了一下後,”尤來亞身後傳來聲音,“請原諒我的打擾——我似乎對這問題沒有選擇餘地,越早出國才越好。我和表妹安妮談論這一問題時,她的確說過她希望朋友都近在身邊,不希望他們遠離,所以那老博士——”
“斯特朗博士,對不對?”威克費爾德博士嚴肅地插嘴說道。
“可不就是斯特朗博士,”對方答道,“我稱他老博士,反正一樣,這你知道的。”
“我·不·知·道,”威克費爾德先生答道。
“好吧,斯特朗博士吧,”對方說道,“斯特朗博士也持相同意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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