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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她小小的膝蓋,一面警覺地看著我說道,“我個頭太胖了,這是真的,斯梯福茲。爬一截樓梯就讓我像提了桶水那樣喘不過氣來。如果你看到我在上面的視窗朝外望,你會認為我是個小美人,對不對?”
“無論在哪見到你,我都那樣想。”斯梯福茲答道。
“滾開,你這條狗,滾開!”那個侏儒正在擦臉,這時把手帕向他揮著叫道。“別無恥了!不過,我對你說實話吧,上個星期我在米塞爾夫人家——嗬,·那才是真正的美人!·她多麼不出老!——米塞爾走到我正在伺候她的房間來——·那才是美男子!·他多不出老!——他一個勁對我彬彬有禮,讓我都開始想到我得警告了。哈!哈!哈!他是個有意思的壞蛋,真缺德!”
“你為米塞爾夫人做什麼呢?”斯梯福茲問道。
“那就不用說了,我可愛的孩子,”她又點著鼻子、扭著面孔,像個機靈的小鬼那麼眨眨眼說道,“·你不用操心!你想知道我是不是使她不脫髮,或染了她頭髮,或滋潤了她面板,或修飾了她眉毛,對吧?我告訴你時——我的寶貝,你會知道的!你知道我曾祖父的大名嗎?”
“不知道。”斯梯福茲說道。
“他叫沃克爾,我親愛的寶貝,”莫奇小姐說道,“他是古老家族沃克爾的後代,我從這家繼承了彎彎繞的一切傳統。”
除了她的鎮定,我再沒見過有什麼東西可以和莫奇小姐的媚態相比了。無論是聽別人說話,還是等著別人接她的腔,她那狡黠地偏著腦袋、像鳥那樣翻著眼的樣子也挺怪。總之,我大為吃驚地坐在那裡傻看著她,恐怕已全然忘了禮貌。
這時,她已把椅子拉到她身邊,急急忙忙把短胳膊伸到袋裡,幾乎連肩都埋了進去;她從袋子裡一下一下掏出些小瓶、海綿、梳子、刷子、一塊塊的絨布、一把把的卷頭髮用的烙鐵,還有些別的玩藝,她把這些全堆在椅子上。突然,她停了下來,對斯梯福茲說了句讓我好不難堪的話:
“你的這位朋友是誰?”
“科波菲爾先生,”斯梯福茲說道,“他想認識你呢。”
“好哇,那他準能如願!我覺得他好像已經認識我了!”莫奇小姐衝著我晃晃那口袋,對我笑著說道,“臉蛋像顆桃子!”她踮腳捏了捏我的腮幫,(我當時坐著)。“真是迷人!我可喜歡桃子了。很高興認識你,科波菲爾先生,可不是這樣。”
我說我以認識她為榮,這歡樂屬於雙方。
“唉喲,我們多客套呀!”莫奇小姐用那小手作出要捂住她那張大臉盤的不可思議的樣子,“不過這可真是胡說一氣,對不對?”
這話是對著我們兩人親親熱熱說的,這時她把兩隻小手從臉上挪開,又把胳膊連肩一塊伸進了口袋裡。
“這是幹什麼呀,莫奇小姐?”斯梯福茲說道。
“哈!哈!哈!我們是群多可笑的騙子,絕對的,對不對,我可愛的孩子?”那小女人歪著腦袋翻著眼在口袋裡摸索著,“瞧!”說著,她取出了一種東西,“俄國大公剪下的指甲!我叫他顛倒的字母大公,因為他的名字裡有所有的字母,亂七八糟。”
“那位俄國大公是你的一個主顧吧,是不是?”斯梯福茲說道。
“你說對了,我親愛的,”莫奇小姐答道。“我為他修指甲。
每星期兩次!手指和腳趾。”
“他給得還多吧我希望?”斯梯福茲說道。
“他給的正像他說話那樣,我親愛的孩子——從鼻子裡出①,”莫奇小姐答道,“大公可不像你們這群嘴上沒毛的後生。如果你們看見他的大鬍子,你們準會這麼說。天生是紅的,硬要讓變成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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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從鼻子裡付酬”是句成語,意謂出大價錢。
“那當然由你來變囉,”斯梯福茲說道。
莫奇小姐眨眨眼以示認可。“只能找我。沒辦法呀。他的染色受氣候影響。在俄國挺好,在這裡就不成。你從來沒見過像他那樣一個鐵鏽色的大公。像廢鐵!”
“你就為這個叫他騙子?”斯梯福茲問道。
“哦,你是個直爽的好孩子,對不對?”莫奇小姐使勁搖頭答道,“我說過,我們大家都是群騙子,我把大公剪下的指甲給你看,以此來證明。在上流人家裡,大公的指甲比我的全部才能更有用。我總把這玩藝隨身帶著。這就是最好的推薦信。既然莫奇小姐修剪大公的指甲,她當然就是頂呱呱的了。我把這些玩藝給年輕的闊女人。我相信,她們會把它放在紀念冊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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