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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我想反駁這稱許,但我沒來得及這麼做,因為這時愛妮絲由狄克先生陪著進來了。她不像往常那樣鎮定,我覺得,很明顯地看上去過慮和過勞了。可是,她誠摯的舉止和安祥的美麗更加富於溫和的光輝。
她向我們問候時,我看到尤來亞在監視她。尤來亞使我想起一個陰謀要滅掉吉祥天使的醜惡魔鬼。這時,米考伯先生向特拉德爾發出了一個不為他人覺察的訊號(只有後者和我注意了),於是,特拉德爾走了出去。
“不用再問候了,米考伯。”尤來亞說道。
米考伯先生筆直地站在門前,手提著胸前那把尺子,很坦然地打量著他同胞中的這一位,也是他的僱主。
“你還在等什麼?”尤來亞說道,“米考伯!你聽見我對你說這裡用不著你伺候了嗎?”
“聽見了!”米考伯先生答道,仍一動不動。
“那你為什麼還要站在這裡伺候?”尤來亞說道。
“因為我——簡言之——願意,”米考伯先生一下子衝動地說道。
尤來亞的臉上一下變了色,一種不正常的灰色爬上他微紅的雙頰。他神色緊張地盯住米考伯先生。
“你這個敗家子,全世界都知道呢,”他乾笑著說道,“我怕你是想要我開除你呢。滾開!等一下我再和你說話。”
“如果,這世界上有一個惡棍和我已談得夠多了,”米考伯先生突然十分慷慨激憤地說道,“那麼,這惡棍的名字就是——希普!”
尤來亞蔫了,就像捱了一擊或受了一螫那樣。他一面帶著他最能表現出的兇狠陰險和惡毒對我們一個個慢慢地看過去,一面用較低的聲音說道:
“哦,啊!這是個陰煤!你們約好在這兒會齊!你串通了我的手下,是不是,科波菲爾?喏,當心。你在這上頭得不到好處的。我們彼此很瞭解。你,和我。我們之間從沒好感。你一開始到這兒時就是隻驕傲的狗崽;你妒忌我的高升,是不是?丟開你那和我對著幹的計劃吧,我要以計破計!米考伯,你滾開。我等一下要和你談話。”
“米考伯先生,”我說道,“這傢伙突然變了,不僅在這件事上說了實話,也使我相信他已窮途末路了。照他應得地對付他吧。”
“你們是群胡鬧的傢伙,是不是?”尤來亞用他那又瘦又長的手擦去他額上的汗,並低聲說道,“收買了我的手下,一個社會的渣子——你知道,科波菲爾,和被人收養前的你一樣的渣子——用他的謊言來敗壞我的名譽?特洛伍德小姐,你最好加以阻止;否則,我要叫你的丈夫來和你搗亂。我憑我的職業觀點、就瞭解你的過去了,這不是沒一點用的,小姐!威克費爾德小姐,如果你多少還愛你的父親,最好就別入了這夥。如果你加入了,我就要把他毀掉。喏,來吧!我已經把你們中間的幾個放在我的耙子下了,在你們還沒經耙子耙過前,再想想吧。你,米考伯,如果你不想完蛋,再想想吧。現在還來得及抽身,我奉勸你滾開,等一下我再和你談話,你這傻瓜!我母親在哪兒?”他說道。他似乎一下才發現特拉德爾不在那裡,大吃一驚地把鈴繩扯了下來。“在一個人的家裡乾的好事呀!”
“希普太太來了,先生,”特拉德爾帶著那個體面兒子的體面母親回了,並邊走並說道,“我已經冒昧地把我自己向她介紹過了。”
“你把你自己介紹成什麼人?”尤來亞問道。“你來這裡幹什麼?”
“我是威克費爾德先生的朋友和代理人,先生,”特拉德爾用一種公事公辦的平靜態度說道。“我的衣服口袋裡有份他委託我在一切問題上代表他的委託書。”
“那頭老驢喝酒喝得昏了頭,”尤來亞說道,他的樣子更醜陋了,“你那委託書是騙來的!”
“他已經被人騙去了一種東西,我知道,”特拉德爾平靜地接著說道;“你也知道這點,希普先生。如果你高興的話,我們可以就這一問題向米考伯先生請教。”
“尤利——!”希普太太焦急地做著手勢說道。
“你閉上嘴,母親,”他馬上說道;“言少悔少。”
“可是,我的尤來——”
“請你閉上嘴,母親,讓我處理,好嗎?”
雖然早就知道他的謙卑是假面具,他外面的一切都是奸詐的偽裝,但在看到他摘下假面具前,我對他的虛偽程度仍沒有個明確概念。當他知道那個假面具再也騙不了我們時,他那麼一下去掉了它;他表現出那樣惡毒、傲慢、仇恨;他對他已幹下的壞事那種得意洋洋(就是在這種時候,他仍得意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