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部分(第2/4 頁)
個女人和男人睡過一次黨,她就會繼續在這個男人願意的時候和他睡,只要這個男人懂得返她就行。基於這個信念,他忍受了一切,就是在最骯髒的愛情交易中,他也一切都在所不惜。只要是能不給生下來就是女人的女人以下最後決心的機會,但那天晚上他覺得自尊心受到了忍無可忍的傷害,便把白蘭地一飲而盡,儘可能表現出怒氣衝衝的樣子,不辭而別了。他們再沒有見過面。
薩拉·諾麗埃佳雖然不是阿里薩那五年中唯一的女人,但卻是和他保持最長久最穩定關係的女人之一。他發現,跟薩拉·諾麗埃佳在一起的時候,雖然在床上的時候過得痛快,但永遠無法用她來替代費爾米納,便又開始去幹獨來獨往地在夜間獵取女人的勾當。他把時間和最大限度的精力安排在每天晚上。薩拉·諾麗埃佳一度創造了使他減輕對費爾米納的思念的奇蹟。至少,不看見費爾米納他也可以活著。這跟過去是不同的,過去他隨時會停下手裡幹著的事情,到他預感她有可能出現的那些靠不住的地方,到最意想不到的那些街頭巷尾,甚至到現實中並不存在,她也根本不可能涉足的地方去找她,為了哪怕看她一眼,他漫無目的地逛來逛去,心裡急得跟貓抓似的。同薩拉·諾麗埃佳決裂之後,對費爾米納的思念又甦醒過來了,使他坐臥不寧。他又一次覺得,彷彿自己又坐在小公園裡,看著永遠看不完的書。但這一次,這種感覺因盼望烏爾比諾醫生立即一命歸陰而更加強烈了。
很久以前,他就知道,命中註定他會把幸福帶給一個寡婦,而寡婦也會把幸福帶給他,他對此深信不疑。他做好了準備。在獨來獨往地獵取女人的生涯中,阿里薩對寡婦們瞭若指掌,他知道到處都是幸福的寡婦。他見過她們表示願意裝進丈夫那口棺材裡活活埋掉,免得在沒有丈夫的情況下去對付今後的惡運,但隨著她們對新的處境的逐漸適應,她們又返老還童了。起初,她們象幻影般地住在空蕩蕩的住宅裡,向女傭們傾訴衷曲,俄沂地躺在枕頭上不想起床,在無所事事地囚禁了多年之後依然無所事事。為了消磨時間,她們在已故的丈夫的衣服上釘上過去從來沒言時間去釘的扣子,為領口和袖日上蠟,把它們熨得平平整整。她們繼續在浴室裡為丈夫擺上肥皂,鋪上帶有丈夫姓氏縮寫的床罩,在飯桌上丈夫坐的地方擺上刀叉盤子,好象他們會死而復生,沒有通知就突然返回家來,就跟他們活著的時候經常這麼做似的。然而,在不僅忘卻了丈夫的姓氏,而且也忘卻了自己的身分之後,她們在獨自去做彌撒時又慢慢覺得自己成了自我意志的主宰了,而這一切都是以一個信念——一個在處女時代就存在的幻想——作為交換條件的。只有她們才知道,她們發瘋地愛著的那個人——也許他也愛著她們——的分量,但她們得繼續撫養他,給他餵奶,給他換溼了的尿布,用母性的語言哄他們,鼓勵他們早晨出門的時候別膽怯,直到最後一息。然而,當她們看見他在自己的慫恿下真的出去闖蕩世界的時候,她們又提心吊膽起來,害怕他永遠也回不來了。這就是生活。愛情,如果真有愛情的話,那是另一回事,另一個生命。
在孤獨的寂寞中,相反,寡婦們發現,老老實實地生活全憑身體的指揮,餓了才吃,不用說假話而愛,不必因逃避被人指摘不遵婦道而裝睡,有權佔有整張床蓆,沒有人同她爭一半床單,一半空氣。一半屬於她的夜晚,甚至睡夢也是自由自在的,該醒的時候就醒了。在外出偷情的黎明,阿里薩碰見寡婦們做完五點鐘的彌撒出來。一身黑衣,肩上披著寡婦的黑紗。晨曦中,他看見她們穿街過巷,邁著碎步從一條人行道走上另一條人行道——那是小鳥般的步伐,因為單是貼近男人身邊走過,就會玷汙她們的名譽。然而他堅信,沒有慰藉的寡婦,更甚於任何其他女人,是很容易把幸福的種子撒到她們心中去的。
他一生中接觸過許許多多寡婦,從納薩雷特的遺孀開始,使他懂得,結過婚的女人,在丈夫亡故之後是何等幸福。到當時為止對他來說還純粹是個幻想的東西,虧了這些寡婦,把它變成可以用手捕捉的可能性了。沒有理由認為,費爾米納和其他寡婦有什麼不同,生活教育了她,她會接受他的,不管他是什麼樣子,她心中不會有對死去的丈夫犯罪的陰影,她將毅然決然地和他去發現兩度幸福的另一種幸福,一種是能把生活中的每時每刻變成奇蹟的普通的愛情,另一種是因死神的豁免,出汙泥而不染地潔身自好地保留下來的愛情。
要是他懷疑過費爾米納在他的如意算盤中離得是多麼遙遠,也許他不會那麼熱情賁漲。費爾米納還只剛剛看見一個一切都已安排妥當,恰恰沒有突變的世界在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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