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部分(第3/4 頁)
想那可憐的老人,”她說,“就是在遊艇上被槳打死的兩位老人。”
兩人在昏暗的瞭望臺上沒有任何打擾地進行了一次長談後,音樂停了,他們便去睡覺。沒有月亮,天空陰沉,天邊在打閃,不時地照亮他們,但卻不聞雷聲。阿里薩為她捲了煙,她只吸了四根,那是在耳痛減輕的時候。當輪船與其它輪船相遇,或減緩速度,以試探河水深淺而拉響汽笛的時候,她的耳痛便又加劇,折磨得她不敢再吸菸。他告訴她,他在賽詩會上、氣球旅行時和雜技兩輪腳踏車上見過她,當時他心情是多麼地激動,他全年都在眼巴巴地等著公共喜慶活動的到來,目的只是為了看到她。她也見過他許多次,但從未想到,他在那兒僅僅是為了看她。然而,當她差不多在一年前讀到他的信時,她突然暗暗自問,他為什麼從未參加賽詩會呢?如果參加,他肯定會獲勝的。阿里薩在她面前撤I謊,說那些詩是寫給她看的,專門給她寫的,除她之外,就只有他自己讀到那些詩。那時是她採取了主動,在黑暗中尋找他的手,但不象前天晚上那樣。一隻手等待另一隻手慢慢抓住它,而是一下子突然抓住。阿里薩剎時驚呆了,心也變得冰冷。
“女人多怪呀!”他說。
她發出了一陣深沉的笑,象小鴿子一般,但轉而又想起了遊艇上的老人來。那是上帝的旨意,那個形象將會一直追隨著她。這天晚上她居然能經受得住,因為她覺得平靜、輕鬆,這是她一生中少有的。
擺脫了一切負疚之感。她真願整夜留在那兒,不說話,把他冰冷的汗漬漬的手握在自己手中,直到天亮。但是她忍受不了耳朵的劇痛。所以,當音樂停下來,普通艙的旅客在大廳裡忙碌了一陣控好吊床後,她清楚地意識到耳朵的疼痛比和他在一起的願望更強烈。她知道,只要把這件事告訴他,耳痛馬上可以減輕,但她沒有這樣做,為的是不讓他擔心。她感到自己瞭解他,就象跟他生活了一輩子一樣。她相信,只要往回走能減輕她的疼痛的話,他是會立即下令把船開回港口的。
阿里薩早已預料到這天晚上事情會這樣發生,於是便退了出去。已經走到了艙門口,他試圖在告別時吻她一下,但她給了他左臉。他堅持著要右臉,並且呼吸已斷斷續續,她只好依了他,而巴那股撒嬌的勁兒,遠在她的中學時代都未見過。那時他再次堅持,而地則用雙唇迎接了他。她渾身顫抖,她力圖用笑聲抑制這種顫抖,自從新婚之夜以來,她從來沒這樣笑過。
“我的上帝!”她說,“在船上我真夠瘋的!”
阿里薩震驚了。真的,正如她自己說過的那樣,她已有一股老太婆的酸味了。然而,當他在睡著的旅客的吊床迷宮中尋找著道路向自己的艙房走去時,想到自己比她還大四歲,應該也有同樣的味道,而且她準會以同樣的激動察覺到了,於是便得到了安慰。這是人發酵的味兒,他在最早的那些情人身上聞到過,她們也在他身上聞到過。炮筒子納薩雷特的道編曾十分粗俗地對他說過:“我們都有兀螳味了。”兩人都能相互忍受,因為他們是半斤八兩,我的味兒跟你的味兒抵消。但是,對阿美利卡·維庫尼亞他卻常常很當心,她的孩童味道總是激起他母親般的本能。可是,每每想到她可能忍受不了他的老色鬼的味道,他就感到十分不安。但這一切都已成了過去。要緊的是,自從埃斯科拉斯蒂卡姑媽那天下午將祈禱書放在電報局的櫃檯上起,今天夜晚是阿里薩第一次感受到的幸福。這種幸福是如此強烈,以致他都有點害怕了。
五點鐘,他開始入睡,輪船上的會計在桑布拉諾港將他喚醒,交給了他一份加急電報。電報是前一天發出的,由卡西亞妮簽署。那是一封可怕的電報,只有一行字:阿美利卡·維庫尼亞昨日死亡,原因不詳。早上十一點鐘,他透過電報與卡西亞妮聯絡,瞭解到了事情的真相。自從他離開郵電局以後,這是他第一次重新操作發報機。由於期末考試不及格,阿美利卡·維庫尼亞極端苦悶,便喝了一瓶從校醫務室偷來的鴉片配。阿里薩知道,那訊息並不完全確實。可是,阿美利卡·維庫尼亞絕對不會留下任何文字,從而使某個人為她的這一決定受到譴責。她家裡的人此時正從帕德雷港趕來,那是卡西亞妮通知他們的,葬禮將在當天下午五時舉行。阿里薩鬆了口氣。為了繼續活下去,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讓那件事的回憶折磨自己。雖然在餘生中那一回憶會時常不合時宜地突然再現,如同老傷疤的刺痛一般,但他還是將它從腦海中抹掉一廠。
後來的日子又是炎熱而漫長的。河水變得渾濁起來,河面變得越來越窄,兩岸已不見盤根錯節的參天大樹,這種大樹當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