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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添了杯著,讓三人坐下飲酒。楊御史吃了兩杯,因與蘇御史道:“今日與石都督夫人上壽,雖是小弟偏見,也是情面上卻不過,未必便有十分升賞。還有一件事特來尋年兄商議,若是年兄肯助一臂之力,管取有些好處。”蘇御史笑道:“甚麼事,有何好處?乞年見見教。”楊御史道:“汪貴妃冊封皇后已有成命,都督汪全眼見得便擅戚畹之尊。近日聞知離城二十里有一所民田,十分膏腴,彼甚欲之,竟叫家人奪了。今日衙門中紛紛揚揚都要論他,第一是老朱出頭。江都督曉得風聲,也有幾分著忙,今日央人來求於弟,要小弟與他周旋。小弟想衙門裡眾人都好說話,只是老朱有些任性,敢作敢為,再不思前慮後。小弟每每與他說好話,他再不肯聽。我曉得他與年見甚好,極信服年兄。年兄若肯出一言止了此事,汪都督自然深感,不獨有謝。你我既在這裡做官,這樣人終須惡識他不得,況又不折甚本。不知年兄以為何如?”蘇御史聽了,心下有幾分不快,因正色道:“若論汪全倚恃威畹白佔民間田土,就是老朱不論,小弟與年兄也該論他。年兄為何還要替他周旋?未免太勢力了些。”楊御史見蘇御史詞色不順,便默默無語。
白公因笑道:“小弟只道楊年兄特來賞菊,原來卻是為汪全說人情,這等便怪不得小弟不來邀兄賞菊了。”吳翰林也笑道:“良辰美景只該飲酒賦詩,若是花下談朝政,頗覺不宜。楊老先生該罰一巨觴,以謝唐突花神之罪。”楊御史被蘇御史搶白了幾句,已覺抱愧,又見吳翰林與白公帶笑帶戲譏刺他,甚是沒意思,只得勉強說道:“小弟因蘇年兄說起,偶然談及,原非有心,為何就要罰酒?”白公道:“這個定要罰。”隨叫左右斟上一大犀杯,送與楊御史。楊御史拿著酒說道:“小弟便受罰了。倘後有談及朝政者,小弟卻也不饒他。”吳翰林道:“這個不消說了。”
楊御史吃幹酒,因看見席上有筆硯,便說道:“原來三兄在此高興做詩,何不見教?”吳翰林道:“才有此意,尚未下筆。”楊御史道:“既然未下筆,三兄不可因小弟打斷了興頭,請傾珠玉,待小弟飲酒奉陪何職?”白公道:“楊年兄既有此興,何不同做一首,以記一時之事。”楊御史道:“這是白年兄明明奈何小弟了,小弟於這些七言八句實實來不得。”白公笑道:“年兄長篇壽文,稱功頌德,與權貴上壽偏來得,為何這七言八句不過數十個字兒就來不得?想是知道此菊花沒有升賞了。”楊御史聽了便嚷道:“白年兄該罰十杯。小弟談朝政便該罰酒,象年兄這等難道就罷了?”隨叫左右也篩了大犀杯,遞與白公。吳翰林道:“若論說壽文,也還算不得朝政。”蘇御史笑道:“壽文雖是壽文,卻與朝政相關,若不關朝政,楊年兄連壽文也不做了。白年兄該罰該罰。”
白公笑了笑,將酒一飲而幹,因說道:“酒便罰了,若要做詩,也須分韻而做。如不做並詩不成者,俱罰十大杯。”吳翰林道:“說得有理。”楊御史道:“二兄不要倚高才欺負小弟。若象前日聖上要差人迎請上皇,無一人敢去,這便是難事了;若只將做詩吃酒來難人,這也還不打緊。”蘇御史道:“楊年兄又談朝政了,該罰不該罰?”白公見楊御史說的話太卑汙厭聽,不覺觸起一腔忠義,便忍不住說道:“楊年兄的話全無一毫丈夫氣。你我既在此做官,便都是朝廷臣子,東西南北一惟朝廷之使,怎麼說無一人敢去?倘朝廷下尺寸之詔,明著某人去,誰敢推託不行?若以年兄這等說來,朝廷終日將大俸大祿養人何用!”楊御史冷笑了一聲道:“這些忠義話兒人都會說,只怕事到臨頭,未免又要手慌腳亂了。”白公道:“臨時慌亂者,只是愚人無肝膽耳。”
吳翰林與蘇御史見二人話不投機只管搶辯起來,一齊說道:“已有言在先,不許談朝政,二兄故犯,各加一倍,罰兩大杯。”因喚左右每人面前篩了一杯。楊御史還推辭理論。白公因心下不快,拿起酒來也不候楊御史,竟自一氣飲幹,又叫左右篩上一杯,復又拿起幾口吃了,說道:“小弟多言,該罰兩杯,已吃完了。楊年兄這兩杯吃不吃,小弟不敢苦勸。”楊御史笑道:“年兄何必這等使氣,小弟再無不吃之理,吃了還要領教佳章。”蘇御史道:“年兄既有興做詩,可快飲幹。”楊御史也一連吃了兩杯,說道:“小弟酒已乾了。三兄有興做詩,乞早命題,容小弟慢慢好想。”吳翰林道:“也不必別尋題目,就是‘賞菊’妙了。”
白公道:“小弟今日不喜做詩,三兄有興請自做,小弟不在其數。”楊御史聽了大嚷道:“白年兄太欺負人!方才小弟不做,你又說定要同做,若不做罰酒十杯。及小弟肯做,你又說不做。這是明欺小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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