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部分(第1/4 頁)
逸少草書韻絕,虎頭小景怡人。哥窯百定列魚鱗,漢篆秦碑遒勁。
忠賢閒看了一回,欣羨不已。等得心焦,不見印月出來,只得走進他臥房。只見他房中擺得更十分精緻:簞密金紋巧織,枕溫寶玉鑲成。水晶光浸一壺冰,七尺珊瑚紅映。
屏列玻璃色淨,榻鑲玳瑁光瑩。錦衾繡幕耀光明,玉筍金鉤雙控。
進得房,只見印月初起,在大理石榻上裹腳。忠賢與他並肩而坐,問他出宮之故。但見他:眉壓宿酲含翠,腮邊枕印凝紅。寶鉤斜溜鬢雲�,渺渺秋波懶送。
軟抹酥胸,半�蝤蠐,鈕釦微松。梨花帶露倚春風,似怯曉寒猶重。
印月未曾開言,先嗚嗚咽咽的哭起來。忠賢道:“你莫惱,等我代你出氣。”印月道:“你說的好大語!是他說的,天下只有他大,他是個國母娘娘,要我們早上死,誰敢留到晚?連皇爺也不在他心上。我們縱大,殺了無非是個奴才!今日處了我,明月就要輪到你了,你還說代我出氣!”忠賢道:“皇上也該有些主意,有事說罷了,怎麼就叫你出來?”印月道:“皇爺的心都是他引偏了,一連在他宮中過了兩夜,不知怎的撮哄,自然兩個人說同了,次早才叫我出來的。”忠賢道:“你休謊我,任憑怎樣也要代你出這口氣。”印月把手向他臉上一抹道:“不羞,你弄得他過?”忠賢道:“弄不得他,難道他爺老子也處不得!”印月道:“皇爺的耳根子又軟,豈不護他丈人?你代我將就些罷,莫要惹火燒身。只是我不進去就罷了。”忠賢又溫存他一會,代他揩乾了眼淚。丫頭捧上茶來,忠賢拿了一杯,送到他嘴邊。印月吃了兩口。
只見秋鴻進來道:“日已中了,吃早飯罷。”忠賢道:“我也餓了,今日還未曾有點水下肚哩。”秋鴻道:“想是害噎食病吃不下去,不然為甚麼這時候還未吃飲食?”忠賢道:“我連夜來到家即來了,那裡還記得餓?”秋鴻忙叫丫頭拿妝盒來,與印月梳頭。印月起身略通了通頭,洗了臉,穿上衣服。丫頭收去梳盒。忠賢對那丫頭道:“借耳爬子用用。”丫頭向梳盒內尋了一會道:“太太的耳爬子不在梳盒裡。”印月道:“汗巾子上有,在床上哩。”丫頭便去揭開帳子,向枕邊拿汗巾。
忠賢在帳縫中見被中有些動,像有人在內的,便走起來把帳子揭開,只見紅衾被內有個人睡著。忠賢將被揭開,只見個後生,渾身潔白,如粉妝玉琢的一般,約有十六七歲的年貌。忠賢道:“好快活!”說著便睡上床去,摸摸他。只道是個小內侍,及摸到前頭,卻是個有那話兒的。這小郎見他摸到前面,忙把兩腿夾住,動也不敢動。秋鴻在旁掩口笑道:“不要羅唣,起來吃飯罷。”忠賢把那小郎拉起來,穿上衣服。下床來,臉都嚇黃了,渾身抖戰。忠賢道:“你不要害怕,快去梳洗了來一同吃飯。”小郎才去梳洗。印月站在廊下調鸚哥玩耍,未免有些羞澀。忠賢出來拉他一同進來,二人上坐,秋鴻也坐下,叫丫頭擺飯。說不盡餚口精潔,只見:南國猩唇燒豹,北來熊掌駝蹄。水窮瑤柱海參肥,膾切銀刀精細。
翅剪沙魚兩腋,髓分白鳳雙絲。雞松鹿腿不為奇,說甚燕窩鱘嘴。
秋鴻用金盃斟酒,三人共飲。
那小郎梳洗畢了,來見忠賢,叩下頭去。忠賢忙拉他起來道:“你是太太的人,不要行這個禮,好生服侍太太。”再細看他,果然生得標緻,只見他:的的眸凝秋水,猗猗臉襯嬌蓮。柳眉皓齒態妖妍,萬種風流堪羨。
冠玉美如女子,漢宮不數延年。梨花風格自天然,陣陣口脂香遍。
忠賢叫他坐在印月肩下,那小郎未免有些悚懼不安之狀。印月亦有羞澀之態。只有秋鴻在旁嘻嘻哈哈的鬥嘴玩耍,對忠賢道:“你說孃的珠子當在涿州,你去燒香,沒人事送他罷了,怎麼他的珠子也不贖來與他?”忠賢道:“一者年遠,二者也不記得當在誰家。”秋鴻道:“你是張家灣的騾子不打車,好自在性兒,終不然就罷了麼?”印月道:“你可是枉費唇舌,他如今尊貴了,那裡還用得著人,有心腸來記這樣事!”忠賢笑著,把手拍拍那小郎道:“有了這樣個美人兒,還用別人做甚麼?”這一句話把個印月說急了,紅著臉起身。忠賢也自覺言語太訕,便打了個淡哈哈,起身走到房中,向印月道:“咱權別了,再來看你。”印月也不理他。秋鴻送他出來,忠賢道:“我鬥他耍子,他就認起真來了。”秋鴻道:呆哥兒,我對你這寡醋少吃吃罷。“忠賢相別上轎去了。
秋鴻回到裡面,見印月手託著香腮,懨懨地悶坐。秋鴻便坐了,勸道:“娘不要惱。”印月道:“都是你風張倒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