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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的腐敗和無能到了觸目驚心的地步,甚至走上犯罪道路。審計報告上說,1993年銀行貸款一千三百萬,當年虧損四百萬;1994年銀行貸款一千萬,市財政為了扶持絲織廠也拿出無息貸款三百萬,結果當年虧損七百萬;1995年絲織廠臨近倒閉,市裡花錢買穩定,協調各家銀行再貸給八百萬,結果當年再虧八百萬;1996年,絲織廠停產,職工每月發180元生活費,離退休幹部職工工資每月按半個月標準發放。考慮絲織廠是個無底洞,銀行停止貸款。下半年開始,廠裡凡是能賣的裝置包括廢銅爛鐵都掘地三尺拿去賣了發生活費。欠了電費被供電公司停了電,欠了水費被水廠停了水,欠環保站垃圾處置費,垃圾成堆,臭氣熏天,無人過問。夜裡一片漆黑,車間裡長滿荒草,哪像個工廠。1996年底,市外貿公司為絲織廠攬到了一筆加工十萬條被面的業務,為了支援絲織廠作最後一次掙扎。市財政拿出三百萬無息貸款,全廠幹部職工集資一百萬作流動資金幫助絲織廠恢復生產。機器僅轉三個月就停了,其結果是應收款增加了三百萬,市政府等於把錢扔進了別人的腰包。1997年春節臨近的時候,為了過一個安穩年,市裡又從吃飯財政中摳出一百萬發給停產企業職工,並上門慰問了上百戶特困職工。黨政機關幹部不發一分獎金,其中給了絲織廠三十萬元。目前,市絲織廠廠房、土地及無形資產評估二千七百萬元,債權九百萬元,欠銀行貸款三千萬元,欠市財政無息貸款六百萬元,債務六百萬元,尚欠職工生活費三個月計一百二十七萬元。帳面虧空不計利息七百二十七萬元,實際潛虧已愈千萬元,是嚴重的資不抵債企業。1993—1997年五年間等於敗了五千萬元,每年虧損一千萬元。即使對於一家大型國有企業來說,也已是天文數字了。劉琳怎麼也不相信這些阿拉伯數字是真的,但它們一行行排列有序,讓她看去像天方夜譚一樣荒誕。
然而更讓劉琳震驚的事還在後面。審計報告上說,1994年,廠裡藉口為穩定中層幹部和技術骨幹,養住企業人才,瞞著職工向市裡提出了廠內辦廠的要求。得到工業局同意後,在深圳成立了絲織品製造股份有限公司。工商註冊後,由廠長情婦擔任公司總經理、一級法人代表。名為廠級領導、中層幹部和工程師以上的股份制公司,實際上作為該公司股東的股份佔有者們沒有出一分股資,而是從絲織廠一次性划過去公司開辦費三百萬。1995年在絲織廠頻臨倒閉的艱難時刻,置企業和職工生死而不顧,又划走三百萬。近四年來,這家名為股份實為國有的皮包公司,披著合法的外衣,實際上成為把國有資產轉入個人腰包的中轉站。既沒有上交廠裡一分錢利潤,也沒有付給廠裡一分錢利息。來去飛機、賓館吃注舞廳泡妞、新馬泰旅遊,都拿到廠財務處報銷。這家辦在深圳的絲織品製造有限公司成為這幫腐敗分子逍遙法外的世外桃園。1995年,絲織廠為了組建省級企業集團,提高企業知名度,提出一業為主、多業並舉的發展思路,從企業流動資金中抽出兩百萬元把絲織廠門市部兼成品倉庫的場所裝修成夜巴黎娛樂城,集餐廳、卡拉OK、舞廳、室內高爾夫球、桑拿、按摩、茶室、棋牌於一體,吃。喝、玩、樂、娛、賭齊全。廠裡高薪聘請原濱海市委書記、現任地區檢察院檢察長的公子於挺為總經理。為了合理安置本廠人才資源,由女職工自願報名、於總經理親自挑選了50名漂亮姑娘或風韻猶在的少婦,像紅色娘子軍連一樣到夜巴黎做服務員。這些女工除廠裡發給工資外,還有頗為可觀的小費收入,搞得女工們對夜巴黎充滿嚮往。一些窮怕了的女工在燈紅酒綠輕歌漫舞中經不住金錢引誘走上了賣淫道路。廠班子成員到夜巴黎就像皇帝一樣被女職工伺俸著,要你喝酒就喝酒,要你跳舞就跳舞,要你笑你就笑,要你上床就上床,稍有不聽話的,就讓你走路。三百萬投資和廠裡每年花到夜巴黎的上百萬接待費,廠裡沒有得到一分紅利和一分利息,稅收又借特困企業給減免了,夜巴黎娛樂城幾乎成為於挺的私人企業。這幾年,在市場滑坡、企業經營困難、職工生活費和離退休幹部職工工資難以保障的前提下,廠長的轎車換了三茬,開始是桑塔納,後來換奧迪,再後來花一百萬換成排量為四點零凌志,其他副職也都各顯神通,坐上了紅旗。廠長們車進車出比國務院總理都忙,但職工們不知道廠長們在忙些什麼。
自從劉琳離開絲織廠後,廠裡近十年沒有建職工宿舍。三代同堂兩代同室已司空見慣。有一對已登記三年沒房子結婚又耐不住寂寞的夫婦到倉庫裡‘懈饞“,被廠警當小偷逮住傳為笑話。而廠裡卻在1996年初,企業處於停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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