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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懂得讀書救國科學救國的道理,整天跟著大家背語錄下田頭。鄰村的劉瞎子是個算命先生,大家都叫他活神仙。活神仙在革命的背景下日子並不好過,大家不敢明著請他算命破壞革命形勢。偶爾有一次他摸到項陽村,一群婦女閒著沒事就躲進項自鏈家,偷偷地要劉瞎子算算這戰天鬥地的日子什麼時候才是盡頭。當時正值七零年,劉瞎子掐著手指算了半天,神秘兮兮地要大家絕不能走漏風聲,說是還有六個年頭。大家都面色凝重,暗歎這日子沒指望了。劉瞎子見眾婦女悶聲不吭,連說這是天數。天數是人力不能改變的,但個人的命運好壞則另有安排。大家聽他這麼一說搶著要劉瞎子算算自己的命。劉瞎子整一年來都閒得慌,今天高興乾脆幫大家一一算個明白,只要有人管飯就行了。農村人的命當然好不到哪裡,儘管劉瞎子說得非常隱晦,還是引出了許多人長長的嘆息聲。等到項母報上生辰八字,劉瞎子的嘴角就抖了一下,忙要她靠上去,說是得再摸摸面相和手相才能明斷前途。一陣摸摸索索後,劉瞎子開口就說晚上吃定她了,說她後半輩只管享清福,酒肉不愁山珍海味常有,是個老來福。項母雖然心裡高興,嘴上卻說不信,要劉瞎子說出道道來。劉瞎子便說她膝下一子一女,子為虎子女為鳳女,虎子十三,鳳女九歲。這一說大家都奇了,不約而同地屏住呼吸聽他再說下去。結果他連項自鏈身上有幾顆瘊子分佈在哪些位置都說得一清二白。吃過晚飯後,項母硬是擠出一塊錢要劉瞎子收下,說是辛苦先生了。劉半仙見項母客氣,臨走時告誡她一定要管教兒女好好學習,將來必成大器,特別是兒子日後自有貴人抬愛、知音輔佐。自那以後項母不管家中有多困難,硬把一對兒女送到叔公那裡寄養,說叔公的一日三餐由她全包,只要看管好這對虎子鳳女就行。叔公是個老私塾,當過賬房先生,正愁悶在家中空負一肚詩書經文而沒米下鍋,碰到這種動腦不耗力的好事,求之不得。劉瞎子的預言很快就露出徵兆,七六年文化大革命如期結束,七七年全國恢復高考。磨拳擦掌搞了一年大會戰,七九年夏天項自鏈以全縣第二名的成績進了浙江大學。八四年項自鏈的妹妹項香穎進了北京財經學院。後來的一切默默中都按照劉瞎子圈定的軌道滑行著。
想起這些,項自鏈便牽掛起瓊臺縣的老母。這樣一來就有點感恩戴德的味道,聽趙國亮要點五糧液的時候,他擺擺手說:“我們都是老熟人用不著這樣客氣,就上古井貢吧,我們縣裡還不富裕啊!大家說是不是?”眾人見項自鏈認真,都把眼睛投向趙國亮。趙國亮看了看項自鏈,笑呵呵的說:“項縣長是宰相肚裡好撐船,心裡時刻裝著老百姓想著紀律。不過今天就破個例吧,大家特意請你來,略表心意嘍!”趙國亮單獨同項自鏈在一起的時候從來不講究形式,兩人象親兄弟,但在場面上,他總是層次分明,這不得不讓項自鏈佩服,暗想自己沒看錯人。
既然趙國亮不願點破,自己也只有走過場,項自鏈捋了捋頭髮,笑著問馬新軍:“吃飯只是形式,我們都是自家人,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就古井吧!小馬你說呢?”項自鏈這麼一問,倒顯得大人不計小人過。馬新軍那有不點頭稱是的道理,他附和著說:“項縣長考慮周全,凡事都從大局出發,你發令我聽命就是了。”項自鏈意味深長地瞥了趙國亮和吳一高一眼,心裡卻想:“看這個馬新軍以後還敢不敢在我面前擺威風。”吳一高見項自鏈沒有一點架子,心中更多了分敬意,轉過頭對趙國亮說:“趙縣長,就依項縣長吧!”這時趙國亮可開心了,他說:“項縣長,領導就是領導啊,三言兩語就把我的人都拉過去了,碰到你我只有舉手投誠。你要是搞統戰,不費一槍一彈,保證臺灣年內就投入祖國的懷抱。”這種話只有當事人說出來才顯得謙虛有肚量,也只有在這種環境下能讓人聽得開心。不過旁人是不好隨便附和的,否則只能讓人難堪,弄巧成拙。項自鏈見大家只笑不說話,就招招手叫小姐斟酒。待酒斟滿後,項自鏈才說:“趙縣長真會說話,我是稀裡糊塗當了一回領導,得罪的地方還要請大家包涵呢!來,這一杯我是借花獻佛敬敬父老鄉親。”大家舉杯依次碰過後幹了個底朝天。
官場就是官場,靠相互抬舉來維護領導在下屬前面的權威。趙國亮一捧一送,項自鏈又找回了久違的感覺,頓時有了面子。馬新軍見趙縣長這麼抬高項自鏈,只好不情願地放下平日裡的傲慢,第一個客客氣氣地舉杯敬酒。
別人敬你一寸自己得敬人一丈。項自鏈擺擺手說:“小馬啊!趙縣長才是你的頂頭上司,要敬得先敬他,趙縣長是縣裡的紅人,他一高興說不準就派你到省城當辦事處主任。那可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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