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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其中有這些可怕的成分,才會更強烈呢,”他說,抬起頭來,在微笑中露出他的結實的牙齒。
於是她不由得報以微笑——不是回答他的話,而是回答他眼神裡的愛戀的情意。她拉住他的手,用它去撫摸她的冰冷的面頰和剪短了的頭髮。
“你的頭髮剪得這樣短,我簡直認不出你來了呢。變得多漂亮啊。像一個男孩。可是你的臉色多蒼白!”
“是的,我衰弱極了,”她微笑著說。於是她的嘴唇又顫抖起來。
“我們到義大利去吧,你會恢復健康的,”他說。
“難道我們真能夠像夫妻一樣,你我兩人組成自己的家庭嗎?”她說,緊盯著他的眼睛。
“將來要不是這樣,我才覺得奇怪哩!”
“斯季瓦說,·他一切都同意了,但是我不能夠接受·他·的寬大,”她說,沉思地越過弗龍斯基的臉凝視著。“我不想離婚;現在在我都一樣。只是我不知道關於謝廖沙他怎樣決定。”
他怎麼也理解不了在他們會見的這個時刻,她怎麼還能記起並且想著她的兒子和離婚的事。這一切有什麼關係呢?
“不說這個了吧,不想這個了吧,”他說,用自己的手擺弄著她的手,極力引起她注意自己;但是她還是沒有望他。
“啊,我為什麼不死呢!那樣倒好了!”她說,默默的眼淚流下了她的兩頰;但是為了不使他傷心,她勉強地微笑了。
拒絕去塔什干那項富有魅力而帶危險性的任命,照弗龍斯基以前的見解看來,會是可恥的、不可能的。但是現在,片刻也不考慮,他拒絕了這項任命,而且覺察出上級對於他這種行為很不滿,他立刻辭了職。
一個月以後,只剩下阿列克謝·亞歷山德羅維奇一個人和他的兒子留在彼得堡自己家裡,而安娜沒有離婚,並且堅決拒絕了這麼辦,就和弗龍斯基出國去了。
第五部
一
謝爾巴茨基公爵夫人以為,在距今不過五個星期的齋戒節之前舉行婚禮,是無論如何辦不到的,因為到那時,恐怕連一半嫁奩都來不及備辦妥當;但是她又不能不同意列文的意見,就是說:推延到齋戒節以後恐怕太遲了,因為謝爾巴茨基公爵的一位年老的親伯母病危,說不定就要死了,那樣居喪就會把婚事更耽擱下去。因此,決定把嫁奩分成大小兩部分,公爵夫人同意了在齋戒節之前舉行婚禮。她決定現在把小的一部分嫁奩預備齊全,大的一部分等以後送來;列文怎樣也不能認真地回答,他是否同意這種安排,為此,她很生他的氣。新郎新婦只等婚事一完就要到鄉下去,到了鄉下,大的一部分嫁奩就不需要了,這樣,這個辦法就更方便了。
列文依舊處在和以前一樣的恍惚迷離的狀態中,他覺得他和他的幸福構成了世間萬物的主要的和唯一的目的,他現在對任何事都用不著思考,也無須乎操心,一切都有人替他料理。他連將來的生活計劃和目的都沒有,他聽憑別人去安排,相信一切都會圓滿的。他哥哥謝爾蓋·伊萬諾維奇,斯捷潘·阿爾卡季奇和公爵夫人指點他去做他應該做的事。他所做的無非是完全同意他們向他建議的一切。他哥哥替他籌錢,公爵夫人勸他結婚後就離開莫斯科,斯捷潘·阿爾卡季奇勸他到國外去。他一切都同意。“如果你們高興,你們喜歡怎麼辦就怎麼辦吧。我很幸福,隨便你們做什麼,我的幸福決不會因此有所增減!”他想。當他把斯捷潘·阿爾卡季奇勸他們到國外去的話轉告基蒂的時候,她不贊成,而且關於他們未來的生活她有她自己的一定的打算,這可使他大為吃驚。她知道列文在鄉下有他愛好的工作。他看得出來,她不但不理解這種工作,而且也不想去理解。可是這並不妨礙她把這工作看得非常重要。而且她知道他們的家要在鄉下,所以她不想到他們將來不會去居住的外國去,而要去他們的家所在的地方。這種明確表示出來的意願使列文吃驚了。但是在他反正都是一樣,因此他立刻要求斯捷潘·阿爾卡季奇到鄉下去,好像這是他的義務似的,請他憑著他的豐富的鑑賞力把那裡的一切佈置好。
“可是我問你,”斯捷潘·阿爾卡季奇在鄉下為新夫婦的來臨把一切都佈置停當了,從鄉下回來以後有一天這樣問他,“你領到做過懺悔的證書嗎?”
“沒有。怎麼啦?”
“沒有你就不能夠結婚呀。”
“哎呀!”列文叫道。“哦,我恐怕有九年沒有受聖禮了哩!
這點我連想也沒有想到。“
“你真是個妙人!”斯捷潘·阿爾卡季奇笑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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