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部分(第3/4 頁)
我完全變成老頭子了。只想怎樣拯救靈魂了。我到巴黎去一趟,又復元了。”
斯捷潘·阿爾卡季奇所體會到的差異和彼得·奧布隆斯基感到的完全一樣。在莫斯科他頹廢到那種地步,長此下去,他也就臨到考慮拯救靈魂的階段了;可是在彼得堡他就覺得自己又是非常瀟灑的人物了。
在貝特西·特維爾斯基公爵夫人和斯捷潘·阿爾卡季奇之間老早就存在著一種很奇怪的關係。斯捷潘·阿爾卡季奇總是開玩笑地調戲她,總開玩笑地跟她說一些極其不成體統的話,知道她最喜歡聽這些話。和卡列寧談過話的第二天,斯捷潘·阿爾卡季奇就去探望她,他覺得自己是那麼年輕,以致在這種調笑和胡鬧中他放縱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結果竟不知怎樣脫身才好,因為不幸的是她不但不中他的心意,實際上反倒使他厭惡。他們相互間談話的這種語調不容易改變過來,是因為他非常逗她喜愛。因此當米亞赫基公爵夫人突然出現,打斷了他們的促膝談心的時候,他非常高興。
“噢,原來您在這裡!”她一看見他就說。“哦,您的可憐的妹妹怎麼樣?別用這種眼光看我,”她補充說。“自從所有的人,那些比她壞千百倍的人都攻擊她的時候,我就認為她做得漂亮極了。我不能原諒弗龍斯基,因為她在彼得堡的時候他沒有通知我一聲。不然我會去看看她,陪著她到處走走。
請代我問候她。喂,講講她的情況吧。“
“是的,她的處境很苦,她……”斯捷潘·阿爾卡季奇說,當她說:“講講您妹妹的情況吧,”的時候,他心地單純得居然把米亞赫基公爵夫人的話當成真心話了。但是米亞赫基公爵夫人立刻打斷了他的話,像她一向的習慣一樣,自己開始滔滔不絕地講起來。
“她所做的是所有的人,除了我之外,都偷偷摸摸做的,而她卻不願意欺騙,她做得漂亮極了。她做得最好的,就是遺棄了您那位愚蠢的妹夫。請您原諒。大家都說:他這麼聰明,那麼聰明。只有我說他是糊塗的。現在他跟利季婭·伊萬諾夫娜和朗德打得火熱,以致人人都說他是傻瓜了;我倒情願和大家意見不一致,但是這一次也不得不同意了。”
“請您解釋一下這是什麼意思,”斯捷潘·阿爾卡季奇說。
“昨天為了我妹妹的事我去拜望他,跟他要一個明確的答覆。但是他沒有答覆,卻說得考慮考慮,而今天早晨我沒有接到回信,反倒收到一份邀我去利季婭·伊萬諾夫伯爵夫人家的請柬。”
“噢,對了,對了!”米亞赫基公爵夫人眉開眼笑地開口說。“他們要向朗德請教一番,看看他以為如何。”
“向朗德請教?為什麼?朗德是誰?”
“怎麼?您不知道JulesLandau,lefameuxjulesLandau,leclairvoyant?①他也是個蠢貨,但是您妹妹的命運完全依他而定。這就是住在外省的結果,您什麼都不知道哩。朗德,您看,是巴黎的一個commis②,有一次去找醫生治病。他在醫生的候診室裡睡著了,在夢中他就給所有的病人診斷病情。而那些診斷都是奇怪得不得了的。後來,尤里·梅列金斯基——您認識這個病人嗎——的妻子耳聞這位朗德的大名,就請他為她的丈夫治病。於是他就替她丈夫治療。按我看,沒有絲毫的效果,因為他還像從前那麼虛弱,但是他們相信他,把他帶在身邊。而且還把他帶到俄國來了。在這裡大家都蜂擁到他那裡去,他開始為所有的人治病了。他治好了別祖博夫伯爵夫人,她對他寵愛到那種地步,居然把他收為義子了哩。”
①法語:儒勒·朗德,那個大名鼎鼎的儒勒·朗德,未卜先知的人。
②法語:店員。
“收為義子了?”
“是啊,收為義子了。他現在再也不是什麼朗德,而是別祖博夫伯爵了。不過,問題不在這裡;但是利季婭——我倒很喜歡她,但是她的頭腦有些毛病——不用說,撲到這個朗德那裡去了,現在少了他,無論她,無論阿列克謝·亞歷山德羅維奇,就什麼都解決不了啦,因此您妹妹的命運現在完全掌握在這個朗德,現在的別祖博夫伯爵的手心裡。”
二十一
在巴爾特尼揚斯基家酒醉飯飽以後,斯捷潘·阿爾卡季奇,只比約好的時間遲了一點,走進了利季婭·伊萬諾夫伯爵夫人家裡。
“還有誰在伯爵夫人那裡?一個法國人嗎?”斯捷潘·阿爾卡季奇問門房,看到大廳衣架上掛著阿列克謝·亞歷山德羅維奇的很眼熟的大衣和一件樣式奇怪的、乎常的綴著鈕釦的大衣。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