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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一起我覺得非常隨便和自然。你要明白,我現在一定設法不再和他見面,不過那種彆扭勁已經不存在了。”他一邊說,一邊回想到,他雖然說·要·設·法·永·遠·不·再·跟·他·見·面,可是馬上又去看了安娜,於是他的臉漲得通紅。“你瞧,我們總說人愛喝酒,但是我不知道究竟誰喝得更多——農民呢,還是我們這一階層的人!農民過年過節才飲酒,但是……”
但是基蒂對於人們縱酒的問題絲毫不感興趣。她看見他臉上的紅暈,因此很想弄明白其中的緣故。
“嗯,以後你又到哪裡去了?”
“斯季瓦死命求我去拜望一下安娜·阿爾卡季耶夫娜。”
說了這話列文的臉漲得越發紅了,他去探望安娜究竟是否得當的疑團終於解決了。他現在才明白他本來不應該去的。
一提到安娜的名字,基蒂就神情異常地把眼睛睜得圓圓的,而且閃閃放光,但是她極力控制住自己,隱藏著自己的激動,而且瞞過了他。
“啊!”她只說了這麼一聲。
“我想,我去了你大概不會生氣吧!斯季瓦要我去的,而多莉也希望這樣哩,”列文接著說下去。
“嗯,不!”她說,但是他從她的眼神裡看出來她在極力壓制著自己,兆頭很不好。
“她非常可愛,非常,非常逗人憐惜,而且是個心地善良的女人哩,”他說,於是就講起安娜、她的工作和她託他轉達的問候。
“是的,她自然很逗人憐惜囉,”等他說完,基蒂這麼說。
“你接到誰的信?”
他就告訴了她,而且被她的平靜聲調騙得信以為真了,於是他就去換衣服。
他返回來的時候,發現基蒂依舊紋絲不動地坐在原來的安樂椅上。他走近的時候,她望了他一眼,突然抽抽噎噎地嗚咽起來。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他問,心裡已經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你愛上那個可惡的女人了!她把你迷住了!我從你的眼神裡就看出來了。是的,是的!這還會得出什麼結果?你在俱樂部喝了又喝,還賭博,以後又到……又到什麼人那裡去了?不,我們還是走吧!……我明天就動身!”
列文很久都勸慰不好他妻子。最後他認錯說他喝了那些酒以後,一種憐憫心使他忘其所以,因而受了安娜的狡猾的誘惑,並且說他今後一定要避開她,總算才把她安慰得平靜下來。他真心誠意地承認的一件事是:在莫斯科逗留了這麼久,除了吃喝玩樂,東拉西扯以外無所事事,他簡直變得糊塗了。他們一直談到早上三點鐘。那時他們才完全言歸於好,可以入睡了。
十二
送走了客人們以後,安娜並沒有坐下來,卻開始在房間裡踱來踱去。雖然整整一晚上她都在無意識地(就像她近來對待所有的年輕人的做法一樣)施展出全部魅力來喚醒列文對自己的愛,雖然她知道她在一個晚上就做到了能使一個體面的有婦之夫傾心的地步,雖然她非常喜歡他(儘管由男人的觀點看來,弗龍斯基和列文有著顯著的不同,而她,作為一個女人,卻在他們身上看出使得基蒂愛上了他們兩個的那種共同的特點),但是他一走出那間屋子,她就不再想他了。
一個思想,只有一個思想,以各種各樣的形式苦苦地糾纏著她。“如果我對別的人們,對這個熱愛他妻子的已婚男子具有這麼大的魅力,為什麼·他對我這樣冷淡呢?……倒不一定是冷淡,他是愛我的,這一點我知道的。但是現在有一種新的東西使我們發生裂痕。他為什麼一晚上都不在家?他託斯季瓦帶口信來,說他不能離開亞什溫,得監視著他賭錢。難道亞什溫是小孩嗎?就算這是真情實話。他是從來不撒謊的。不過在這實情後面還有些別的蹊蹺。他很高興有機會向我表示一下他還有別的義務。這我知道,而且我也承認。不過為什麼要向我證明呢?他想向我證明他對我的愛情不應該妨害他的自由。但是我並不需要證明;我需要愛情!他應該明白我在莫斯科生活有多麼苦。這還叫生活嗎?我不是活著,而是在等待著一種拖延了又拖延的結局。還沒有回信!斯季瓦說他不能去見阿列克謝·亞歷山德羅維奇。而我也不能再寫信了。我什麼都不能做,什麼都不能動手,什麼都不能改變!我抑制著自己,等待著,給自己找娛樂——英國人的家庭、寫作、閱讀,這一切不過都是自欺欺人罷了,不過是一種嗎啡而已。他應該可憐我的,”她說,感覺著自憐自愛的眼淚湧上她的眼睛裡。
她聽見弗龍斯基用力按門鈴的聲音,於是趕緊揩乾了眼淚,不但揩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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