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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滿的了。”
他無論怎樣回憶他所認識的婦人和姑娘們,他也想不起有一個姑娘具備如此多的美德,那是像他經過冷靜考慮之後希望他的妻子全部具有的。她有少女的魅力和鮮豔,但是她已經不是小孩了,如果她愛他,她是有意識地、以一個婦人應該具有的受情來愛他的;這是一。其次:她不但毫不俗氣,而且顯然很厭惡庸俗的上流社會,但同時卻很懂世故,具備著上流社會的婦女處世為人的一切舉止,一個終身伴侶不具備這些對謝爾蓋·伊萬諾維奇說來是不能設想的。第三:她是虔誠的,但是並不像小孩一樣,譬如像基蒂那樣,無意識地虔誠和善良;她的生活是建立在宗教信仰上的。甚至最細微的地方,謝爾蓋·伊萬諾維奇都發現她身上具備著他渴望他妻子應該具有的一切:她出身貧苦、孤單,所以她不會把自己的一群親戚和他們的影響帶到丈夫家庭裡,像他現在所看見的基蒂的情形。她一切都要仰賴她丈夫,他一向就希望他未來的家庭生活會是這樣的。而這位身上具備著這一切美德的姑娘,受上了他。他是一個謙虛的人,但是也不能不看出這一點。而他也愛她。還有一種顧慮——就是他的年紀。但是他的家族是長壽的,他的頭上沒有一絲白髮,誰也不會以為他是四十歲的人,而且他想起瓦蓮卡曾經說過,只有俄國人才一到五十就自命老了,在法國,五十歲的人還認為自己正danslaforcedelAaBge①,而四十歲的人還是unjeunehomme②哩。當他覺得自己的心情像二十年前那樣年輕,年齡多大又算得了什麼呢?當他又走到樹林邊,在夕陽斜照裡,看見瓦蓮卡的雍容優雅的風姿,她穿著黃衣服,提著籃子,姍姍走過老樺樹旁,當瓦蓮卡的動人的姿態和使他歎賞不已的美景——浸在夕陽中的變黃了的麥田和點綴著黃斑的古樹正消失在遙遠的蔚藍色天邊——融合成一片的時候,他不是覺得年輕了嗎?他的心快樂地跳動著。一股柔情迷住了他。他覺得他已經打定主意了。剛剛彎下腰去採一隻蘑菇的瓦蓮卡,靈活地站起身來,回頭一望。謝爾蓋·伊萬諾維奇扔掉雪茄煙,邁著堅決的步伐向她走去。
①法語:年富力強。
②法語:年輕人。
五
“瓦爾瓦拉·安德列耶夫娜,我還很年輕的時候,心裡就定下了我會熱愛和樂意稱她為我的妻子的女人的理想。過了漫長的歲月,我現在才破天荒第一次在您身上發現了我所追求的。我愛您,我向您求婚。”
謝爾蓋·伊萬諾維奇自言自語,那時他離瓦蓮卡只有十步遠了。她跪著,用胳臂護著幾隻蘑菇不讓格里沙搶去,一邊呼喚著小瑪莎。
“來呀,來呀!孩子們!這兒很多哩!”她用圓潤悅耳的聲音說。
看見謝爾蓋·伊萬諾維奇走過來,她沒有起身,也沒有改變姿勢;但是一切跡象都使他覺出,她感到他走近了,而且心裡很高興。
“怎樣,您找到一些嗎?”她從白頭巾裡面問,扭過她那帶著溫柔的微笑的美麗面孔向著他。
“一個也沒有,”謝爾蓋·伊萬諾維奇說。“您呢?”
她沒有回答,因為她正忙著照顧她周圍的孩子們。
“那兒還有一個,就在樹枝旁邊,”她說,指著一個小蘑菇,富有彈性的玫瑰色菌頂上橫壓著一根乾草,它是從草底下長出來的。她立起身來,那時瑪莎把蘑菇拾起來,掰成兩片雪白的菌塊。“這使我想起我的童年,”她補充說,離開孩子們和謝爾蓋·伊萬諾維奇並著肩走去。
他們默默地走了幾步。瓦蓮卡看出他想說什麼;她猜著那是什麼,又驚又喜的心情幾乎使她昏過去了。他們走到遠得誰也不會聽見他們的話了,但是他還不開口。瓦蓮卡最好還是沉默。沉默以後,總比談了菌子以後,再談他們想說的話容易得多;但是事與願違,彷彿是出於偶然一樣,瓦蓮卡說:
“那麼您什麼也沒有找到?不過,樹林裡面蘑菇總是少的。”
謝爾蓋·伊萬諾維奇嘆了口氣,沒有回答。他因為她談起蘑菇而感到困惱。他想把她引到她最初所談的關於她的童年的話題上去;但是違反自己的本意,沉默了一會兒,他卻回答了她最後的話:
“聽說只有白菌才多半生在樹林邊上,但是我連白菌是什麼模樣都辨別不出哩。”
又過了一會兒,他們走得離孩子們更遠了,只剩下他們兩個了。瓦蓮卡的心跳動得那樣厲害,以致她都聽見它的通通的跳聲,她感到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在施塔爾夫人家過了那種寄人籬下的生活以後,做科茲內舍夫這樣男人的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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