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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卻只有三隻輕巧的小山鷸。就連這些,其中的一隻還是韋斯洛夫斯基打死的,還有一隻是他們兩人共有的。同時,從沼地對面傳來斯捷潘·阿爾卡季奇的不很頻繁,但列文卻覺得關係很重大的射擊聲,並且幾乎每一次都聽見他說:“克拉克,克拉克,叼來!”
這使列文更加激動了。山鷸不斷地在葦塘上盤旋。靠近地面和空中的啼叫聲不絕地從四面八方傳來;以前飛起來在空中飛翔的山鷸降落在兩位獵人面前。現在尖叫著翱翔在沼澤上空的鷂鷹不止是兩隻,而是十來只。
列文和韋斯洛夫斯基跋涉了一大半沼地,來到了分成一條一條的農民的草場,草場緊連著葦塘,這兩者之間的分界有的地方是一條踩壞了的,有的地方是割過了的狹長的青草路。一半的地裡已經收割了。
雖然在未刈割過的地裡,找到野物的希望並不比在刈割過的地裡多一些,但是列文既然答應了和斯捷潘·阿爾卡季奇會合,他就同自己的同伴沿著割過的和未割過的地段往前走去。
“喂,獵人們!”坐在卸了馬的馬車旁的農民中的一個人向他們呼喊。“來跟我們一道吃點東西!喝一杯酒吧!”
列文回過頭來一望。
“來吧,沒有關係!”一個快活的、留著鬍子的、面孔通紅的農民叫著,一張口就露出兩排雪白的牙齒,手裡高舉著一瓶在陽光下閃著光的、略帶綠色的伏特加酒。
“Qu‘estcequ’ilsdisent?”①韋斯洛夫斯基打聽。
①法語:他們在說什麼?
“他們請我們喝伏特加酒。我想他們大概分了草地。我想去喝一杯,”列文並非沒有私心地說,他希望韋斯洛夫斯基會被伏特加酒吸引去。
“他們為什麼要請我們呢?”
“無非是高興高興罷了。真的,您到他們那裡去吧。您一定會覺得很有意思。”
“Allons,c‘estcurieux。”①
①法語:來吧,很有趣呢。
“您去吧,您去吧,您找得到去磨坊的那條路的!”列文喊著說,他回過頭來,很高興地看到韋斯洛夫斯基彎著腰,兩條疲倦的腿搖搖晃晃,伸著胳臂提著槍,從沼地裡向著農民們走去。
“你也來吧!”一個農民朝列文叫著。“來吧!吃點包子!”
列文非常想喝一杯伏特加,吃一片面包。他覺得渾身無力,好容易才把兩條搖搖晃晃的腿由泥塘裡拖出來,他猶疑了一會兒。但是獵狗指出了獵物,他的倦意馬上消失了,他輕快地穿過沼地向獵狗走去。就在他的腳跟前飛起了一隻山鷸;他開槍打死了它。獵狗繼續指著獵物。“叼來!”在獵狗面前又飛起一隻鳥。列文射擊。但是那天他很不走運;他沒有打中,當他去找尋他打死的鳥的時候,他找不著。他踏遍了整個葦塘,但是拉斯卡不相信他打死了什麼東西,當他打發它去尋找的時候,它只是裝出尋找的樣子,並沒有真的找尋。
列文以為自己的失敗全怪韋斯洛夫斯基,但是現在他不在,情形也沒有好轉。這裡的山鷸也很多,但是列文一隻跟著一隻地打不中。
斜陽的餘暉還很熱;他的衣服被汗溼透了,緊緊粘在身上;左腳的靴子裡面滿滿了水,沉甸甸的,一走一噗哧;一滴滴汗珠順著被火藥粉弄髒的臉淌下來;嘴裡發苦,鼻子裡聞著一股火藥和鐵鏽味,耳朵裡縈繞著毫不停息的山鷸的鳴聲;槍筒連摸都摸不得,太燙了;他的心臟急促而迅速地跳動著;他的雙手興奮得直顫抖,疲倦不堪的雙腿跌跌絆絆,勉勉強強地走過草墩和泥塘;但是他還是一邊走,一邊射擊。最後,在一次可恥的失誤以後,他把獵槍和帽子摜到地上。
“不,我必須冷靜一下,”他沉思著,拾起獵槍和帽子,喊拉斯卡跟著他,走出了沼地。當他到達了乾燥的地方,他坐在一個小草墩上,脫下皮靴,把皮靴裡的水倒出去,隨後又回到沼地,喝了一點腐臭的水,把滾燙的槍筒浸溼了,洗了洗手和臉。當他覺得神清氣爽了,他又返回一隻山鷸歇落的地方去,打定主意再也不要操之過急了。
他想要沉著,但是事情還是跟從前一樣。他還沒有瞄準,手指就扳了槍機。事情越來越糟了。
當他走出沼地往他約好和斯捷潘·阿爾卡季奇碰頭的赤楊樹林走去的時候,他的獵袋裡只有五隻鳥。
他還沒有看見斯捷潘·阿爾卡季奇,就看到他的獵狗。克拉克從一株赤楊樹翻起的樹根下跳出來,它被沼地的臭泥弄得渾身漆黑,帶著一副勝利者的神氣同拉斯卡碰鼻子。在克拉克後面,一株赤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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