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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這部電影放映的時候,許連臻還很小,但倒是記得那個時候明信片上、照片、牆畫上鋪天蓋地都是兩個人站在船頭舉著雙手飛翔的經典鏡頭。那個時候流行錄影,惠姨還租了錄影帶在家裡放過,她懵懵懂懂地看了一遍。可是這麼多年了,基本情節都已經忘光了。
可這次重看,不知道是畫面效果和視聽效果好的緣故,還是其他,當潮水湧上,傑克和露絲被攔在鐵欄後面的時候,許連臻心都提了起來,直想捂著雙眼,不願再看。
有隻手伸了過來,握住了她的。蔣正楠的聲音在耳邊低低熱熱地響了起來,大約是覺得她的模樣好笑,調侃道:“怕什麼?現在如果這兩人死了的話,後面的一小半還怎麼放下去?”
許連臻不禁忘了他一眼,卻只望見他的一雙眸子在昏暗的光線裡好似寶石般熠熠生輝。
後來,那隻握著她的手一直沒有放開過。許連臻很久以後一直記得,當電影裡的男主人公對女主人公說“你跳我也跳”的時候,有一個人,在那一刻與她十指交纏。
葉英章在不經意地轉頭間卻瞧見了十指緊扣地那雙手。他怔怔地瞧了幾眼,失落酸楚地移開目光。自己曾經也是這般地握過她的手,可是一鬆開,就再也回不去了。
如今終於是知道了,很多東西一錯手,就永永遠遠不會再回來了。
許連臻醒來的時候,也已經極晚了,耳旁的呼吸均勻綿長。有隻手將她牢牢地固定在他懷裡,她不用轉身也知道那個人是誰。
冬日的漠漠時光,有這樣一個人可以暫時相依相擁,許連臻有種難以說出口的心安,不再惴惴不安的惶恐,她再度緩緩閉眼,安穩地墜入夢鄉。
再度醒來時是被敲門聲鬧醒的,是蔣正璇的聲音:“大哥,連臻,吃飯了。再不起來,不等你們了哦。”
身旁的那個人也醒了,手沿著她光裸的肌膚輕輕地向上滑。許連臻倒吸了一口氣,卻聽見他的低笑聲。他壓了上來,她不敢出聲,只好輕咬住他的手臂。他極是耐心,溫柔地逗弄,這般那般……
她彷彿是一顆糖,在他身下酥軟成汁……
蔣正璇的聲音似又響了幾遍,可她無力地抓著被子,咬著枕頭,在他的身下發出嗚嗚嗚的聲音,終是讓他為所欲為了……
他終於在她唇間籲出了滿足的嘆氣,與她十指相扣。
在昏昏沉沉中,有那麼一瞬間,她幾乎有了錯覺。似乎時間變得格外綿長,呼吸變得那般飄渺,唇際廝磨,輾轉吮吸,這一刻似乎十分稀有,從未有過的奢侈。
或許只是一秒,也或許是過了許久許久,最後,他又親吻了她的唇,然後起身去了浴室。
她聽見了浴室的門合住的那一聲輕響。她身子痠軟無力,連抬手的力氣也沒有。
浴室裡淅淅瀝瀝的水聲小了下來。蔣正楠穿了條浴袍,閒閒地走了出來,靠在窗邊的沙發上。
只要他在,偌大的空間就會莫名其妙的窒息起來。許連臻閉了眼,假裝睡去。也許半個小時,也許一個小時,他居然還是沒有離去。她身心俱疲,又覺得被褥鬆軟香甜,後來便真的沉沉睡去。
她居然睡得極好,醒來時已是紅日西沉,暮色漸起。光線透過紗簾,淺淺幽幽地照進來。
她微微睜眼又閉上,不由得恍惚了起來,好似回到很久前的時光,她還是父親手心裡捧著的寶。大學裡頭,下午沒有課,她都早早回家,累了倦了,就賴在床上睡一個下午。偌大的別墅安靜無聲,父親總不在,只有惠姨一人,見她晚飯時間還不下來,便會輕輕巧巧地上來敲門:“連臻,該吃飯了。廚房的阿姨已經做好飯了,再睡下去,當心餓出胃病來。”
頭在枕頭上輾轉,磨蹭許久後,她才會像只懶貓似的慵懶伸手,懶洋洋地回話:“嗯……惠姨,這就起來了……”
那個時候的她總以為世界會一直如此靜好。天塌下來也不怕,父親總會替她擋著的。可是……可是才一恍惚……
這恍惚其實並不長久,才不過四年光景而已。可是這個世界早已經天翻地覆了——惠姨自從父親被扣押後,就再沒有出現過……
她不是沒有恨過,只是……只是後來連恨的力氣也沒有了。連她一直深愛的葉英章,原來也只是對她“逢場作戲”而已,為的是將她父親送入監獄。她那個時候,渾渾噩噩的,活死人一般,連怎麼出庭,怎麼被判入獄的都不知道。
大約是哀莫大於心死吧。她甚至數度呆呆地望著監獄裡白白的一堵牆壁,曾經不止一次地幻想一頭撞上去會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