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部分(第2/4 頁)
下最大最強的戰國,一舉與秦國分庭抗禮,一舉改變戰國格局!如此大勢,那個大國能無動於衷?對列國威脅最大的野心勃勃的齊湣王田地已經死了,齊國的府庫財貨也被瓜分了,齊國縱然復國,也再不會是那個殷實富強的“東帝”了。當此之時,樂毅自己為五國謀,便必然是千方百計地扶助齊國,避免齊國真正被燕國成功吞滅。“上將軍,下雪了!”幕府外傳來中軍司馬興奮的喊聲。
樂毅恍然抬頭,幕府大帳的氣窗正紛紛飄過碩大的雪花,噢,冬天到了。漫步走出令房,走過聚將廳,走出了暖烘烘的幕府轅門,樂毅看見中軍司馬正與幾個軍吏興奮地指著漫天飛揚的大雪談笑議論著。
“沒見過大雪?如此高興?”樂毅木然地板著臉低聲嘟噥了一句。
“上將軍,”中軍司馬笑道,“冬雪來得早,即墨莒城就要撐持不住了!又冷又餓,如何打仗?他們一降,這大戰便要完勝了!”“想遼東家園了?”
中軍司馬嘿嘿笑了:“打仗麼,都盼個早日凱旋了。”
正在這時,突聞雪幕中馬蹄急驟,便見一騎如火焰般飛來。顯然,這是唯一能在軍營馳馬的斥候飛騎到了。瞬息之間飛騎已到面前,斥候翻身下馬急促拱手:“稟報上將軍:即墨民軍全部換裝皮棉甲冑,城中肉香瀰漫,糧草充足。來路尚不清楚!”樂毅似乎並沒有驚訝,思忖片刻雙眼便是一亮:“派出一隊飛騎探察海岸,若有秘密後援立即來報。”“嗨!”斥候一躍上馬便箭一般去了。
冰涼的雪花打著面頰,極目望去,竟是雪霧茫茫。看來,這場入冬大雪絕非三兩日停得下來了。齊國的冬天很討厭,又溼又冷,任你是皮棉在身,只要到得曠野,便會被海風吹成涼冰冰溼漉漉的水棒子。遼東的雪天是可人的,飄飄飛雪苫蓋山川,雖然寒冷卻自有一種乾爽。這齊國的雪卻是怪異,鼓著海風肆意張揚沉甸甸溼漉漉海鹽一般撲粘在身上,挨身便化,分明是大雪紛飛,落在身上卻是一片片水漬。大雪已經下了一個時辰,漫天雪花飛揚著交織著重疊著延續著飄落大地,轅門外的馬道卻只是溼漉漉的竟沒有積雪。這個齊國啊,天氣也像人一般難以琢磨也。都說齊人“貪粗好勇,寬緩闊達”,可當你越過那寬緩的平原而真實抵近齊人時,卻會發現一座座突兀奇絕的山峰橫亙眼前。不是麼?突然之間,即墨糧草充足了,寒衣上身了。這隻有一個可能,即墨有了秘密後援!哪一國?不好說。然則無論是何方秘密出手,都意味著各國作壁上觀的局面已經開始了微妙地變化,開始有動靜了。因由呢?莫非他們都看到了燕國朝局之微妙,齊國抗燕之根基,而揣測樂毅未必能安然化齊入燕?更有甚者,亦或他們根本就以為燕國消受不下齊國這個大邦?果然如此,為何秦國卻不動聲色?按照天下格局,秦國是最應該有動靜的,而秦國但動,便絕非僅僅是秘密後援。
戰國以來之傳統:但凡實力大國,在列國衝突中總要多方斡旋折衝,使戰事結局最終能為既定各大國所接受。沒有各方實力大國的協商密謀分割利市,一國要吞滅另一國幾乎是不可能的。私滅小國尚且不能,何況吞滅齊國這樣的龐然大物?齊湣王背棄五國而私吞宋國,結局便是千夫所指五國共討。燕國卻正是秘密合縱利市分割,才促成了合縱攻齊。滅齊大戰,惟獨最強大的秦國沒有分得任何利市,眼看齊國就要沒有了,秦國竟依然不動聲色,確實令人費解。
儘管薊城有傳聞,說當初燕國對秦王母子有恩,尤其是宣太后對樂毅“有情”,才使秦國不爭利市而援助燕國攻齊。樂毅卻嗤之以鼻。作為謀國之重臣,他從來蔑視這種以秘聞軼事解說邦國利害的荒唐說法。以秦國法令之嚴明君臣之雄心,如何能在如此重大的邦交利市分割中以王者一己恩怨定方略?即便當初出兵之決斷有一抹情誼的痕跡,目下這不動聲色,也絕不意味著秦國依然“痴守情誼”而放手讓燕國滅齊。倘若果真如此,秦國還是秦國麼?這裡只有一個可能,秦國很清楚燕國朝局,很清楚齊地的抗燕大勢,更清楚他樂毅的方略與軍中大將的磨擦,從而斷定燕軍不能最終征服齊國。
若秦國斷定齊人抗燕不成氣候,便必然有兩個方略:其一,派遣戰無不勝的白起親率精銳大軍“襄助”攻滅齊人最後根基,那時即便秦國不言,燕國能夠不分地與秦麼?其二,聯結五國,強迫燕國撤軍,儲存弱齊,那時燕軍不撤行麼?如今不動聲色作壁上觀,便是吃準了兩點:燕國朝局動盪,樂毅未必能撐持到底;齊國抗燕有望,燕軍未必能力克兩城。惟其如此,才會有這種不動聲色的方略——既維護與燕國的盟友之情,又給將來與已經喪失了爭霸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