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第3/4 頁)
不過是漫長裂痕開端的一個小點而已。 克蕾斯出生時,安妮曾擱下六週工作,分分秒秒珍愛著這個小生命。不錯,在許多不那麼可愛的時刻裡,呵護的工作便轉移到牙買加籍保姆愛爾莎身上。直到今天,愛爾莎在他們的家庭生活裡依舊佔有關鍵的地位。 就像許多滿懷抱負的同輩女性一樣,安妮決心證明自己能是好母親,同時也是一個很好的職業女性。但與其他媒體中的媽媽紛紛利用工作之便,倡揚這一理論不同,安妮從不以此炫耀,屢屢謝絕刊登她與克蕾斯合照的請求,沒多久那些女性雜誌便不再約她了。不久之前,她發現克蕾斯在翻閱一篇描寫一位電視界女強人驕傲地和其新生兒合照的報導。“為什麼我們從沒做過這種事?”克蕾斯頭也不抬地問。安妮尖酸地回答:她認為那就像刻意演出的化裝照,相當不道德。克蕾斯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依舊瞧也沒瞧她一眼。她淡淡地回應一聲,快速翻到另一頁:“我想只要你假裝沒有孩子,人們大概就會覺得你比較年輕吧!” 這番評論和那顯然不帶一絲怨恨的口吻,聽得安妮心中驀然一震。接下來的好幾個星期裡.她滿腦子想的就只有她和克蕾斯之間的牽繫,或者,像她現在心中恍然明白的——兩人缺乏溝通。情況並不是一直如此。直到四年前首次接下編輯工作以前,安妮始終認為,沒有任何母女比她和克蕾斯更親密,並互相引以為自豪。當時,身為一個知名記者,名氣比自己筆下報導的許多人物更大的安妮,時間始終屬於自己。只要她高興,她愛在家工作就在家工作,想請幾天假就請幾天假。出門旅行時,她可以帶著安妮同行。她們曾在巴黎一家著名的高階旅館度過將近整整一星期,等待一位貴婦名媛的首席時裝設計師答應安妮正式拜見——只有她們倆。她們每天散步好幾里路逛街購物、遊覽風光,到了晚上便像一對淘氣姐妹般擠在一張帝王的鍍金大床上,對著電視機狂飲大吃,享受可口的客房服務。 主管生涯則截然不同。起初,在處於將一份枯燥乏味、讀者稀少的雜誌轉變為全城最熱門的刊物那股緊張的情緒和異常的欣悅中,安妮拒絕承認家庭為它付出的代價。現在她和克蕾斯之間擁有的是她傲然稱之為“高品質時間”的相處。如今回想起來,那 “高品質”對於克蕾斯而言,似乎主要的是壓迫。 她們每天早晨有一個小時可以相處,這段時間她用來逼孩子練鋼琴,晚上的兩個小時則逼她做功課。母親循循善誘的話語,似乎註定要逐漸演變為批評、挑剔。 到了週末,情況會好一些,而騎馬也有助於兩人之間還存在的脆弱橋樑不至於斷裂。安妮本身雖然不再騎馬,但和羅伯特不同的是,從小她對騎馬和跳躍表演就有了解。她樂於督促克蕾斯和她的馬匹學習各項騎術。只是,即使是在兩人相處得最快樂的時刻,克蕾斯也無法和她分享與羅伯特在一起的那種自自在在的推心置腹。 克蕾斯的爸爸,在許多不是那麼重要的事情上,總是以孩子為第一。因此,此時安妮的觀念是一成不變地重演的歷史。她一直是父親捧在手心裡的掌上明珠,但母親的視線則從不越過環繞她弟弟的金黃|色光圈半步。而現在,沒有類似情況可作藉口的安妮只覺得自己是在無情的基因支配下,將當年的模式重新套用在克蕾斯身上。 火車在一段長長的彎道處減緩車速,慢慢停靠在哈得遜站。她動也不動地坐在座位上,望著窗外修復後重新啟用的月臺走廊,和走廊上成排的鐵柱。車外有名男子站在羅伯特平常等著接她的地方,趨步上前,展開雙臂迎向一位帶著兩個小孩的婦女。安妮看著他一一擁抱他們,然後領著大家走向停車場。男孩堅持想提提那個最重的袋子,男子笑笑,讓他去提。安妮移開視線,慶幸火車終於再度開動。再過不到二十五分鐘,她就能到達奧爾班尼了。 他們沿著馬路往回走上好一段路,才又見著朝聖者的蹄痕。蹄痕與蹄痕之間的雪地上依舊血跡斑斑。 最先看到蹄痕的是那個獵人。他循著足跡,帶領婁根和古柏曼穿過樹林朝河流走。 哈利·婁根對於他們尋找的馬匹雖不像對慘死的茱蒂那麼熟悉,卻也認得它。格列佛是他在戴爾太太那邊照料的眾多馬匹之一,不過麥克林家用的是另一位獸醫。婁根曾在馬廄裡注意到那新來的摩爾根馬一兩次。從沿路的血跡判斷,他看得出它一定傷得極重。剛剛目睹的場面依舊令他膽顫心寒,只嘆自己不能早點到達此地解脫格列佛的苦難。但話說回來,若是那樣的話,他恐怕就得親眼看著他們將茱蒂的屍體運走,而那絕對會讓他非常難受。單是看到那個他幾乎不認識的麥克林家女孩就已經夠叫人心痛了。 河水的衝擊聲漸漸喧鬧起來,他瞥見河流穿過樹林之外,帶路的獵人已經停步等著他們。婁根絆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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