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環境,他取得一份詳細記錄,上面記著每一班飛進或飛出達卡的飛機時間,經過兩夜的研讀之後熟記在胸。每當一架飛機飛過,他便背誦一遍它的起站、航線和終點。安妮哈哈大笑,似乎有點傷了羅伯特的心。當天晚上,她乘著月色,搭機返鄉。 之後整整七年裡,他們彼此從未再見過一面。安妮一帆風順地念完牛津大學,創辦了一份以攻訐謾罵為主的激進派雜誌,看似不經任何策劃、設計的內容,卻在英國取得耀眼的成績,頗令她的朋友們反感,這是安妮最不想做的事情。於是她改行當起記者,在遙遠的英國東北角為一家晚報工作。她的母親只來探望過她一次,就被當地的景色和女兒所居住的那間沾滿煤炭的簡陋小屋惹得難過不已,一路哭著回到倫敦。她傷心得有理。 安妮堅守了一年工作崗位之後,終於收拾行李,飛往紐約,在自我吹捧下,竟連她自己也感錯愕地把自己“吹”進了《滾石》雜誌。 對於人,她擅長的是做惡狠狠、攻擊性的側寫,而非阿諛諂媚。一大群人惡意批評她,說她筆下的受害者一定會要不了多久就用光,但事實卻不然。他們持續送上門來,漸漸成為某種被安妮·格雷夫斯“做了”或“埋葬”了(這種譏誚話甚至在牛津時代就傳開了)的受虐狂。 有一天,羅伯特打電話到辦公室找她,一時間那名字對她很陌生。“曾經有個晚上在叢林裡給你一張床睡的土巴!”他提示。 他們約好見面喝一杯。羅伯特的樣子比安妮記憶中好看多了。他說他一直密切注意著有她署名的文章,而且似乎比她還熟悉她所寫的每一篇東西。目前他正擔任地方助理檢察官,同時在職業許可的範圍內為卡特陣營工作。 他是個理想主義者,擁有滿腔壓抑不住的熱情。最重要的是,他能令她開懷大笑。此外,他的頭髮比她這五年來約會過的所有男性都更短、更直。 相對於滿櫃子都是黑色皮件和安全別針的安妮,羅伯特的衣櫃裡裝的全是可以扣在襯衫上的衣領和燈芯絨褲。外出時,兩人有如L�L�賓恩對上性感手槍。這種有違傳統的搭配對他倆都是一種不言而喻的刺激。 在床上,他倆的Xing愛纏綿持久。事實證明,若是她實話實說的話,羅伯特頗令人意外地,並非如她暗地裡擔心的是個禁慾者。事實上,他遠比大部分自她來到紐約之後曾經和她上床的那些麻醉在毒品堆裡、讓人毫無興致的男子有創意多了。幾周以後,當她提到這一點,羅伯特默默沉思了一陣。就在她回憶起從前他大聲背誦每一班由達卡起飛的班機時刻表的情景時,他極為嚴肅地答覆道:他一向相信,性,就像法律一樣,惟有勤練,方能生巧。 他們在次年春天結婚,三年之後,他們的獨生女兒克蕾斯來到人間。 安妮把工作帶上火車,堆在面前。不是基於習慣,而是盼望藉此能轉移自己的注意力。那是不惜重資委託一位極為難纏的大小說家所寫的文章校樣。克蕾斯稱這位作家為“安妮的大人物級作家”。她期盼它將會成為舉國矚目的作品。安妮已經把其中的第一段看了三遍,卻一個字也沒有記住。 羅伯特從醫院打她的行動電話號碼聯絡:情況毫無變化,克蕾斯仍未恢復意識。 “你的意思是——昏迷不醒?”安妮以挑釁的口氣逼他照實告訴自己。 “院方不是那麼形容的。不過,不錯,我想其實就是這個樣子。” “還有呢?”回答他的是短暫的沉吟,“說啊,羅伯特,看老天份上!” “她的腿情況也非常糟糕,好像是……卡車從她的腿上輾過去了。”  
《馬語者》第一部:重創 第2章(2)
安妮倒抽一口冷氣。 “他們現在正在給她做檢查。聽著,安妮,我最好回那邊去。我會到火車站接你。” “不,別過來。留下來陪她。我自己叫車過去。” “也好!要是有新的變化,我會打電話給你。”他略一沉吟,“她會沒事的。” “嗯,我知道。”她摁下話機的按鈕,將它放下。 車窗外,灑遍陽光的白色田野在火車匆匆飛奔而過中變幻著色彩。安妮搜遍提袋,找出她的太陽眼鏡戴上,然後把頭靠到椅背上。 羅伯特的第一次電話一打來,安妮內心的愧疚感便油然而生。她應該在那兒的。這是她掛上電話後對唐·法羅說的第一句話。他曾親切和藹地走過來,摟著她,說著種種寬慰人的話。 “那有什麼用,安妮,你不可能改變什麼。” “不,我可以,我可以阻止她出去。羅伯特究竟是怎麼想的,這種日子竟然也讓她出去騎馬。” “這是美好的一天。換成你,也不會阻止她。” 法羅說得當然沒錯,然而內心的愧疚依舊存在。因為她知道,無論如何,昨晚她應該陪著他們才對。在對女兒十三年生命的內疚痕跡中,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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