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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問題,唐憲宗在回答大臣質問時說得明明白白:官員的任免終究有一系列繁文縟節,不能說用就用,說抹就抹,會惹很多麻煩;而太監就是一宮裡的奴才,真個是想用立馬能用,想收回立馬,還是個奴才,“去掉他就跟去掉一根毛一般”。有個叫吐突承璀的太監,又弄權,又沒本事,弄砸了很多事,幾次給下放勞動,但沒多久又總會被提拔回來,這皇帝還拿這事炫耀:怎麼樣,用太監幹活兒方便吧?
瞅明白了?皇帝用太監幹活兒,不是因為太監能幹,而是因為太監用起來方便(不用起來也方便)。因此那些有志在重要工作崗位多發光發熱的太監們就該明白,工作能力不重要,重要的是讓皇上用您用得舒坦,覺得您還是整天伺候他飲食起居,陪著他吃喝玩樂的小太監。
漢朝有兩個權勢驚人的大太監張讓、趙忠,他們在朝中恣意妄為,可是皇上就是瞅他們順眼,這是因為他們的臉色只擺給大臣們看,在皇上面前那完全還是小太監的馴順嘴臉,以至於皇上叫他們倆“乾爹、乾媽”。另一個太監呂強,論能力、論人品,跟這二位比那是天上地下,立下很多功勞,可不但提拔不上去,臨了讓人輕飄飄一句讒言就給弄死了。與其說是張讓、趙忠害死了他,不如說是他跟皇帝的公關學沒弄好—皇帝心目中你就該是個端尿盆拿拂塵的小太監形象,您卻整天文韜武略,弄得活像一個大臣,角色錯位,那皇上不煩你才怪。
明白了吧?沒學會怎麼當奴才,就決當不好別人的主子。對於太監,皇帝奴才這個A角演得越徹底,外人主子這個B角才能演得越踏實。有那麼些個太監,為了讓這個雙重角色演得更出色,讓自己的B角藝術青春永葆,就變著法子讓皇帝沉湎於低階趣味。比如唐朝太監仇士良退休時向徒子徒孫面授機宜,讓他們一定要引導皇帝玩狗玩馬玩女人,玩得越瘋越好,明末太監魏忠賢也是千方百計拉皇帝下水。他們這樣做,是打算降低皇帝的趣味和檔次,好瞅自己更順眼些,讓自己的外差幹長久了。可這其實是非常危險的做法:皇帝是什麼人?全國所有的東西、所有的人都是他的,他想玩什麼不成?非得跟你們幾個太監玩嗎?曾有前清太監總結李蓮英為什麼能長久得寵,說“他只是順著老佛爺,伺候她玩舒坦了,但那些新鮮玩意兒可都是老佛爺自個兒想出來的”。明白了嗎?所謂“學會當奴才”,其實就是一條:讓皇上一直以為,他是做主的,您是打下手的,不論是玩還是工作都一樣。
送死還是“送活”
作為臣子、下級,最最可怕的事情,莫過於被皇上猜忌,或被認為可能造反作亂,或被認為可能威脅到皇位。天無二日,國無二君,一旦攤上這樣的猜忌,這日子過起來怕是決計舒坦不了。
如果您真是野心家,陰謀家,那就當我什麼都沒說;倘若其實沒那麼檔子事兒,您最多就是想多立功、早升官,沒太注意避嫌,弄得一身是非,那麼您一定會為洗刷罪名犯愁。倘若這時候有人勸您:去找皇上談談吧,話不說不明,木不鑽不透,砂鍋不打,一輩子不漏,談清楚不就得了?
勸您的人多半會跟您舉例子。比如後梁皇帝朱全忠有一次猜忌自己的兒子朱友裕,以為他要謀反,派人搞朱友裕的外調。朱友裕知道後嚇得躲大伯家裡不敢出來,他後媽—朱全忠老婆張氏趕緊派人把他找出來,硬拖到朱全忠面前。朱全忠剛想動刀子,這張氏便哭喊道“你敢來見你老爹,這不就證明你一點兒造反的念頭都沒有”。結果這朱友裕果然平安無事。再比如十國楊吳的“影子皇帝”徐溫自己有心篡位,猜忌有威望的在外夙將劉威,整天琢磨怎麼收拾他,把個劉威給愁得連覺都睡不著,他的幕僚黃訥也是勸他進京說個清楚。劉威沒辦法,只好跑到都城揚州,結果不但沒事兒,還被徐溫連升了好幾級。
但也會有人大叫“危險”跑出來攔您,去不得啊去不得!三國劉備的義子劉封,打了敗仗不聽別人勸,自個兒跑回成都請罪,結果死於非命;戰國晉國太子申生被驪姬陷害,也是不聽勸阻跑回去跟老爹解釋,最終也死了個糊里糊塗。造反是多大罪過,說清楚?說得清楚嗎?還是逃吧!
被猜疑造反,回去見皇上是送死還是“送活”?這可得看人。
如果您朝中有貴人相助,必要時能幫您把那層猜疑的窗戶紙捅破,讓漫天烏雲散開,那麼您只管回去,想死都死不了。但這貴人一得說得上話,二得肯說、敢說,像朱全忠老婆張氏,不但心善,而且腦筋好使,更重要的是朱全忠還怕老婆,這就靠得住。如果您好比呂布,那貴人好比劉備,那還是悠著點兒好。如果沒啥貴人,但那皇帝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