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黨,咱一個朋友都不交往,整天獨來獨往,這總朋黨不起來了吧?唐朝後期朋黨鬧得最狠時候,宰相有個不成文的自律條款:不在自家客廳接待客人,甚至連立下赫赫功勞的名臣裴度也不敢例外。他最後一次拜相年紀已經不小了,沒辦法天天上班,只能在家裡辦公,又怕沾上朋黨嫌疑不敢在家見客,結果朋黨嫌疑倒是撇清,這文牘主義的害處也因此表現得淋漓盡致,結果差點因此耽誤了平定叛亂的軍機。
比較主動的辦法是自辯,最有名的當然是那位歐陽修老先生了。他鄭重其事寫了篇《朋黨論》,用生花妙筆闡述了一個看上去很有道理、其實的確就是很有道理的公式——君子有朋無黨,小人有黨無朋。那意思就是說,好人是因為志同道合才交朋友的,跟利益沒多大關係,所以不能算朋黨;只有那些為了升官發財和別人拉拉扯扯的傢伙,那才叫朋黨。您甭說,他這通說法不但把皇帝給噎了回去,還成為此後好幾個朝代那些被汙衊為朋黨的好人,以及那些其實就是朋黨的壞人,自我洗刷朋黨罪名的最佳擋箭牌。
因此皇上那個恨啊,好你個歐陽修,沒事兒寫這麼個東西出來,不是跟俺過不去嗎?到了雍正時候,皇上一瞅這歐陽修大約肯定沒法出來跟自個兒狡辯了,就鼓起勇氣寫了篇《御製朋黨論》,把歐陽修連皮肉帶骨髓來了個徹底批判,中心思想就是,甭管是君子還是小人,只要是大臣那就不該拉拉扯扯,否則就是朋黨,就得嚴肅處理。
他們是這樣說的,更是這樣做的,別說那些真的朋黨,像索額圖、明珠、徐乾學等等一個沒跑,有些人明明不是朋黨,只不過疑似,也一概脫不得干係。他最寵信的大臣田文鏡,明明因用了個貪汙犯,惹出是非,被李紱、陸生楠、謝濟世三個同僚給舉報了,情急之下反咬對方是朋黨。這雍正一看,田文鏡尖酸刻薄,連個朋友都沒有,自然是忠臣,那三位有倆是廣西人、一個在廣西當過官,而且都參加過高考加公務員選拔(科舉),那一定是朋黨了,統統嚴辦。您說虧心不虧心?這樣的證據算證據嗎?再說,哪兒有隻問朋黨,不問案子本身是非的道理呢?
嗨,您跟皇上講什麼道理?他不就是最大的道理?
您當皇帝真討厭朋黨?才不是!宋朝仁宗時候,規定不許進士管主考叫老師,理由說得明明白白,就是防範師生結為朋黨。可接下來是什麼規定?是規定所有進士都得管皇上叫老師。呵呵,您說,這不是廢了各主考官的朋黨,又立了個皇帝的朋黨嗎?
號稱最討厭朋黨的雍正也不例外,他一面用朋黨的大帽子砸人,一面又在密摺裡跟那些大大小小的官兒套磁。比如有個官兒一直以為自個兒是年羹堯保舉的,幾次三番表示感激,這雍正又是跟本人澄清,又是找旁證坐實,要那老兄相信,其實皇帝才是真正的保舉人。您看,吃朋黨的醋都吃到了這份兒上。這還不算,他還制定了一個“關照”制度,讓外省的地方官分別掛靠中央的幾個親信大臣,比如他最喜歡的弟弟怡親王允祥,如果這些官兒去得不勤,還要挨頓批評。您說,他這是反朋黨呢,還是扶植朋黨?
其實啊,皇帝反的那是大臣私自結社組黨,而不是真的要“廢黨”,如果這朋黨的首腦是皇帝自個兒,或者名義上是某個大臣,其實就是皇帝弄出來的御用玩意兒,那就不是一般的朋黨,是“皇朋黨”了。雖然朋黨不是政黨,但說穿了也就那麼回事兒,既然是“黨”,就有執政的,有在野的,這皇帝要的是家天下,是永遠執政下去,那麼自然要扶植御用的執政黨,而唯獨不受支配的在野黨橫插一槓子了。
這下明白了?您如果不能或不願加入御用朋黨的陣營,那還是學人家裴度,把自個兒關在家裡“獨樂樂”吧。
頂嘴是需要技巧的
俗話說伴君如伴虎,皇帝可是天底下最難伺候的一類人,一句話說錯了,輕輒降級,重輒送命,那可不是鬧著玩的。因此呢,但凡侍候皇上的人,不論官大官小,那都是掂著十二萬分的小心,沒事是絕不敢跟皇上頂嘴玩的。
可人要想辦點事兒,那就總有個觀點碰撞,您不可能事事都跟皇上保持一致吧?倘若您不想事事都那麼唯唯諾諾,不想做那種明明聽見皇上說“這雞蛋個頂個都是方的”,您也跟著湊趣“不但方還有稜有角呢”的佞人,那就免不了跟這天底下最難伺候的主兒頂嘴了。
想來這會兒您小腿肚子在轉筋吧?跟皇上頂嘴這種高風險業務,那可不是鬧著玩的,明代大臣有句名言,叫“文死諫,武死戰”,這頂嘴的死亡係數,愣比上戰場殺敵還高,您說可怕不?
可是有些人頂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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