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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進了院子。
縣聯指的人和榔頭隊的人殺了那頭豬後,不到十天,又拉來了兩扇豬肉,豬肉上還蓋了好幾個紅色印章,一些人就清楚這肉是從鎮肉聯社來的,至於是怎麼來的,就都不管,這些肉統統在窯場剁餡包餃子,縣聯指的人和榔頭隊的人都美美吃了一頓。
吃完餃子,榔頭隊的人都身子困起來,又覺得這兒那兒地癢,七扭八歪地坐在那裡撓。霸槽腳心還有一個紅疙瘩,脫了鞋撓得都流了血。看著霸槽的腳,有人就說:聽水皮說你腳心有一顆痣?水皮說:那是星,腳踩一星,能領千兵!霸槽說:你看麼!大家就過去,果然看到霸槽的腳心有個痣,說:還真有痣,生來就是給咱當頭兒的!水皮說:咱這算幾個兵呀,將來洛鎮成立革命委員會……。但水皮話沒說完,有人就把他推開了,他們才不管革命委員會不革命委員會的,卻給霸槽說:既然你是咱的頭兒,你就給馬部長說說,以後榔頭隊的人都到窯場來吃飯麼。霸槽說:覺得人家吃得好了?他們說:當然吃得好啦!霸槽說:要想吃得好,那就得使古爐村徹底沒了聯總,洛鎮也徹底沒了聯總。他們說:這沒問題,只要能吃好,你說咋幹咱就咋幹,就讓他天布灶火磨子死在外邊!這話說過了,他們又覺得不對,如果天布灶火磨子都死在外邊了,古爐村的聯總沒了,鎮上的聯總也沒了,那不是又沒文化大革命了,沒了文化大革命那就和從前一樣,縣聯指的人就得走,還到哪兒弄米弄面弄豬肉去?於是他們悄悄議論,這天布灶火磨子還是不要死的好,就在外邊,這聯總也不能沒有,還得存在,有他們了,他們總想回來,咱們總防著他們回來,這些縣聯指的人便住在窯場,就能吃上白米白麵和肉了。
榔頭隊的人提出也都能在窯場吃飯,霸槽是把這意思說給了馬部長,馬部長說這可以考慮,也就研究著今後怎樣去鎮糧站和信用社再借糧借錢的事。從目前的局勢看,借糧借錢的事還能做到,僅存在一個問題,就是柴禾。在這之前,僅是縣聯指的人在窯場的柴禾就極困難,去西川煤礦上買煤,那費事又得花錢,先是榔頭隊的人家分別背了些去,後來又把天布、灶火、磨子、守燈、麻子黑家的麥草集也扒了來燒,仍還緊缺呀。霸槽就主張到河堤上砍些樹上的枝股。但馬部長不同意,反正是砍,與其去河堤上砍些樹枝股,不如就近在中山上砍。霸槽說中山上有什麼樹,那些槐樹都小,砍不了多少枝股的。馬部長說山頂上不是有棵樹嗎,放倒了啥都有燒的了。霸槽沒想到馬部長要伐白皮松,這他順口就否定了,山上能長那麼大的樹不容易,而且就長在山頂,還是棵白皮松,古爐村的風水樹呀!馬部長說:什麼時候了你還顧及一棵樹!一棵樹又怎麼啦,它長了上百年那還不是就等待著我們砍嗎?它為文化大革命貢獻了那是它的光榮麼!什麼風水不風水,如果它是風水樹,古爐村就窮成這樣?又出了幾個領導?不是我笑話哩,不就出了個朱大櫃是支書,可只要是村子,村村都會有支書的。不說出什麼共產黨的大人物,即便出地主,守燈家那算大地主嗎,在別的地方屁也不是!霸槽說:這倒也是,可我在古爐村鬧事的,把白皮松砍了,將來會背罵名的。馬部長說:瞧你這志氣,你將來就還在這鬼地方呀?洛鎮你不能去,縣上你不敢去,省上你不能去?我真看錯了你,澇池大個水潭你成什麼大王八?!霸槽的臉一陣紅一陣白,他說:那你得一直要提攜我。馬部長說:不提攜你,我早離開古爐村了。霸槽說:那好,就伐白皮松!
禿子金領人去伐白皮松,善人抱住樹不讓伐,當然把善人是連拉帶抱地抬開,但樹腰粗,鋸沒那麼長,鋸不了,拿斧頭砍,樹又硬得像石頭,斧頭下去只崩出一小片,照此下去,七天八天都砍不倒。禿子金給馬部長說了,馬部長寫了個條兒,讓禿子金去鎮上找聯指的人要炸藥,第二天炸藥背了回來,一半留下,一半就拿去炸樹。
禿子金把樹砍了七個豁口,七個豁口都往外流水兒,顏色發紅,還粘手,有一股子腥味。禿子金走後,善人熬了小米稀飯,用稀飯和了泥抹豁口,原本是兩摟粗的樹,平日用腳踢它,它紋絲不動,但善人抹泥,抹得平平的,樹卻忽兒忽兒地搖著,松針就在地上落了一層。善人只說保住了白皮松。沒想第二天一早,他還在睡著,禿子金又來了。這次禿子金在樹根下挖了個深坑,埋下了炸藥,說是要炸倒白皮松,又要他離開山神廟,躲到窯場那裡去,善人就又抱了樹不起來,他給禿子金他們說道講善,他沒有說禿子金頭上的瘡是什麼原因生的,也沒有說禿子金的眼疼是什麼原因得的,應該怎樣去治。他講的全是他自己,他幼時如何家貧失學,以放牛傭工維生,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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