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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姓郭。”她熱情地說,拍拍我的肩,“不錯!有氣質!”她讚一句,笑容可掬,“晚上你別坐檯,你有個熟客要來。”
我才來幾天?有什麼熟客?看郭小姐很忙,就沒有多問,心裡想,莫非又是潘書記?
果然是潘書記。
他們一起四個人,今晚,我和他坐的是“大衣櫃”,已經是第三次見面了,我們在一起,幾乎沒有什麼陌生和拘謹的感覺了。
我敢肯定,我已經基本上抓住了潘勁松的脈搏了。現在我和他在一起時,我根本就不談保險的事,倒是他,信誓旦旦地保證,十臺“面的”的保險,是絕對沒有問題的。
看來他把這件事,是真當做一回事了。
想到王雪,為了幾百塊錢的小壽險,頂風冒雪,風裡雨裡,日裡夜裡,付出許多的辛勞和汗水,卻收穫甚微,而我,只是在卡座裡,不花一分錢——並且還可以賺錢——輕輕鬆鬆地嚼嚼口香糖,品著不同牌子的飲料,信口開河地編著謊言,閒庭信步似地跳跳舞,一宗四萬塊錢的業務,就輕而易舉的到了手。
4月29日 星期二 晴
我領了五天的工資,整整是兩百元,這是我在文化館辛苦一個月都還拿不到手的工資。
再加上小費,我覺得伴舞這種職業,當真是最適合我不過的了。
我喜歡伴舞,喜歡這種生存方式。從骨子裡,我喜歡它。
我把所有的錢,都交給王志強。我喜歡有錢,但卻不善於理財,也不喜歡理財,我喜歡的是那種因為有錢,而不需要為錢為生活而發愁的無憂無慮的感覺。
王志強表面上是很不以為然甚至是很不屑的樣子,但我猜想,他的心裡也應該是很高興的。他沒有理由不高興。
這些天,我為劉文才的修理廠忙得不亦樂乎。修了一場車,使他和劉文才修成了好友。劉文才是從湖南來我們這裡開修理廠的,他來時,是陳少華幫忙的。而陳少華所利用的關係,還是原來陳主任的那點地關係,陳主任的兒子,也就是王志強的姐夫,在運管所工作,修理廠正屬於運管所管。
所以,王志強在人事關係方面,也幫了劉文才不少忙。
不過這一段時間全市交通系統要進行一次大檢查,劉文才的修理廠破爛得不成樣子,許多該有的裝置他都沒有,王志強的姐夫從開發區調到A市城區以後,那些運管所的混蛋們,隔三差五總是能找到理由,要劉文才在吃喝玩樂方面破點兒財,比如說昨天吧,他們要劉文才聯絡好魚塘去釣魚,劉文才很自然地就用王志強的車。王志強陪他們跑了一天,晚上回來,累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氣憤憤地罵:“王八蛋!王八蛋!心狠死了!釣那麼多還釣……”
其實真正釣魚比到市場上買魚要貴得多,魚釣上來,劉文才要按每斤十塊錢給魚塘出錢,那些運管所的“王八蛋”
們,一釣就是大幾十斤,釣得劉文才齜牙咧嘴,連王志強都跟著心痛得掉肉。
王志強的姐夫說他:“你真是喜歡多管閒事。”王志強管閒事,不但不落一分錢的好處,還要自己貼汽油和過路過橋費,我也不好說他,一方面,我也確實有些同情劉文才,另一方面,王志強現在無所事事,他不找點兒“閒事”,你讓他幹什麼?讓他整天在家裡跟我吹鬍子瞪眼睛?讓他在家裡偷看我的小說,然後在旁邊批上:什麼狗屁文學,狗屁小說,你以為你能成名?你以為你是作家?
只要王志強不干涉我,那我就也不干涉他。
不過王志強這閒事管得也真是……自己沒本事,管又能管出什麼名堂?只有跟著劉文才,今天請客、明天送禮,劉文才整天被壓迫得像霜打的茄子,他的妻子阿平說:“算了算了,我們不開修理廠了……”
說是說,他們不開修理廠,又能夠幹什麼?這年頭,幹什麼不受人壓迫?難道什麼都不幹,喝西北風?要不,就和我一樣,出來伴舞。
只有伴舞,才沒有人欺負。不但不被欺負,相反,還能欺負欺負捉弄捉弄那些有錢有勢的混蛋,我想這就是現實,王志強和劉文才所做的努力,就像王雪所做出的努力一樣,他們按照正統的、正規的方式,付出一切,卻只能得到很微小很微小的利益。假如我要是在舞廳裡認識了交通局長,或者是別的能管這種事情的人,我想我只要三言兩語,根本就不需要在他面前花一分錢,就能把事情辦好。
或許不但不需要花一分錢,而且還能賺錢。
不是嗎?
4月30日 星期三 晴
王雪把電話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