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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你好像是一個沒心的人,越走近你,越覺得你撲朔迷離,覺得你……我不知道怎麼說,有時候,我跟你在一起,我都不知道你哪句話是真的,哪句話是假的……”
這又有什麼關係?難道,我們之間還要有天長地久的友誼,或是,地久天長的愛情?
一切順其自然。
我們根本就不是同一身份同一地位同一層次的人,想那麼多幹嘛?
不如順其自然,該分則分,該聚則聚,至於情感,一個是舞廳小姐,一個是舞廳客人,談什麼情感。
十
12月5日 星期五 晴
王雪說她已經是山窮水盡了,這幾天,她常來我這裡揩油,吃了喝了拿了,一張保險公司的嘴,還油膩膩地抨擊一會兒社會。社會知識她有多少?抨擊又抨擊不到點子上,就批判她身邊的人,“什麼業務尖子?羅燕是新大洲的領班,陳明珠是火鳳凰的伴舞小姐,有什麼了不起的,還不都是賣屁股換來的!”
她開始說,我只是一笑了之,後來,她在我面前說得多了,我就毫不客氣地駁她:“你們公司要的是業務?還是要你們完成業務的方式?你管人家怎麼做!人家做得比你好就是比你好,嫉妒有什麼用?你這樣誹謗她們,罵她們,正好說明你無能,你妒忌,你可以用你的方式,用你的真誠、淳樸、吃苦耐勞,你可以不辭辛勞,你可以天天跑,可以挨家挨戶地宣傳,不管你用哪種方式,你們經理要的是你的業務,是結果,不是過程。”
王雪不是沒吃苦,這我知道。她是今年三月份應聘到保險公司的,整個一夏天,她又黑又瘦,曬得跟鬼似的,但業務卻不及人家的十分之一,要不是我們幫她,給她介紹幾個客戶,她恐怕連試用期都過不了。
她是付出不少,因為付出了,卻沒有收穫,所以她恨別人,恨別人的不勞而獲,恨別人的投機取巧。
連我也是這樣,我也不是沒付出,但我總沒收穫,在文化館我像一隻孤雁,最年輕,卻最沒上進心,也最沒地位。
我不是沒上進心。
剛來時,我慷慨激情,我也不知道,我是從哪一天開始,越來越頹廢。
我只是深刻地體會到,我的所有付出,都被別人當作傻瓜,當作笑話。
我記得有一年我去印報紙,過橋時,有一輛車停在上坡處,天剛下過雪,橋面是硬硬的冰雪,很滑。我和馬老師,我最尊敬的馬老師……那是一輛中型貨車,司機在車上急得拼命加油,車後面是黑煙,輪子卻只在原地打轉。
我們路過時,後面很快就緒了一大趟車,馬老師停在人行道上,看著那拼命加油的貨車,像看一幅極有意味的畫……
貨車的後面是一輛中巴車,車上坐著七八個小夥子,司機和賣票的也都是年輕力壯的小夥子,他們在車上幸災樂禍地笑,全然不覺他們也在被迫受害,而他們的身後,越來越多的車被塞。
我很恨中巴車上的那些人。事不關己,高高掛起,而這事,還關係著他們呢。
“馬老師,我們幫著推一下吧。”
馬老師很奇怪地看著我,臉上意味深長的笑容,變成了不可思議與吃驚。
“來吧,我們一起。”
馬老師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四十多歲,對於男人來說,一點兒也不老。馬老師也是我很尊敬的一個人,沒有什麼名利心,不跟文化館的其他人爭。他甘當“人梯”,一心一意扶持我攀登文學高峰,盼望市裡能出個名作家,在全國光耀光耀。哎,馬老師,我的恩師,我真對不起你,辜負了你的一片心。
但那一天我不喜歡馬老師的麻木不仁。
好在,馬老師最終給我面子,沒有拒絕我的邀請,他站在車廂後面,用一隻手——我知道,他沒有用力。
我是真正使了全力,但我也沒敢指望,就憑我的力量能將那麼重的車推走。我是想以我的行動,感召中巴車上的那些男人……
很奇怪,車動了,就我一個小女子,身高一米五五,最重時也不過四十五公斤,我竟然把車推動了。車動了,司機大概是太急了,他連一聲“謝謝”都沒有,就慌慌忙忙地走了。
馬老師透過他那厚厚的眼鏡片,又意味深長地望望我。
我衝他笑笑,他也笑笑,看得出,他不奇怪了,他在笑。
而我們身後的中巴車,車上的那些身強力壯的男人們,他們卻不知為什麼,爆發出一陣大笑。
我一直不明白他們笑什麼,但有一點我很清楚,他們的笑,絕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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