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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來個第二次的文藝復興,終使它成為今日世界上唯一的超發展國家。她的政治制度,是對英國的議會政治的‘延續’(Continuation)和‘進化’(Evolution),是直線發展的。因此他們縱是三尺之童,都能道其真諦。教育愈高,智慧愈高,則更能舌燦蓮花矣!這就是我們今日‘世紀大審’中,所見的現象了。
我國民初的議會政治就不然了。我們既不是延續,更不是進化,我們則是‘轉形’(Transformation)和‘西化’(Westernization or Europeanization),乃至半中半西或不中不西,和所謂‘師夷之長技’,或‘中學為體,西學為用’的文化‘融合’(Acculturation)。在這種融合的過程中,有個‘不破不立’的中間階段。民國初年也就是這個階段的初期。在這‘初級階段’(讓我們借用個鄧小平思想中的名詞),孫中山的經驗是‘知難行易’,是‘破壞難於建設’(破難於立);胡適的看法是要‘打倒孔家店’(先破後立);毛澤東就急於要‘剷除三座大山’(全破再立),……既然不破就不能立,那我們學習西方的議會政治,就十分困難了。因為我們‘破’也不夠;‘立’也不夠。張之洞之所謂‘中學為體,西學為用’者,實際上卻是,中學是‘包袱’,西學是‘皮毛’。結果是(全民的)‘包袱’丟之不易;先知先覺們的一點‘皮毛’,建立也難。這就是我們民初議會政治,通盤失敗的關鍵所在了。
毛主席曰,知識分子書讀得愈多,愈沒有知識。這句真是夫子自道也。毛說他把‘資治通鑑’看了六遍;‘紅樓夢’看了五遍。讀得愈多,包袱愈重,對民主政治,對社會主義建設,就愈沒有知識了。毛公逝世之後,據說菊香書屋之內,一本馬列書籍也沒有。有心人臨時送去一部資本論,壯壯門面。其實毛又何嘗不讀馬列哉?餘嘗拜讀毛公的‘讀政治經濟學筆記’,頗憐其苦心也。只是您如去做趙匡胤的宰相,讀‘半部論語’就足夠足夠了。但是您如做了轉型期的執政黨主席,讀十部馬列,也還是個二百五。十部馬列管屁用?……
總之,我國近現代政治思想家,從康梁到楊度、毛澤東,都是包袱太重,皮毛太輕,而弄權任性,自以為是,才誤盡蒼生的。孫中山比較平衡,但他老人家也說過,‘政是眾人之事’。眾人不要幹(所謂民智未開也),你一人要獨幹,哪有成功之理呢?可是反之亦然。在眾人都要幹之時,你一人偏不許幹,也是要出紕漏的。小蔣總統將來在中國政治思想史上,會有其一定的地位的,那就是他知道時勢不可逆轉,乃因勢而利導之,這就搞對了。民國初年的那個時代,沒有搞議會政治的任何條件。時代未到嘛。但是既然建立了民國,‘再造共和’(段祺瑞的豪語)議會政治又不能不搞;搞得焦頭爛額,也是必然的結果啊。形勢比人強,治史者不可厚責於古人也,時代的悲劇嘛。這就是民國初年的政治大樣啊。
且看民元老國會
在以上論袁諸篇裡,我們對民初的國會著墨無多。因為在那一階段,中國政治圈內的主要矛盾在孫、袁之間。而孫、袁二公著重的都在槍桿,國會所發生的作用太小了。多說了反而浮雲蔽月,有失真相。迨孫公的槍桿被袁公的槍桿打敗了,袁對國會不但繼續任其存在,他對國會之內的國民黨也還禮遇了一陣子。原因是他知道國會里,有國民黨籍的議員,並不一定擁護孫文,甚至是反孫的政客;更重要則是,袁還要利用國會來把自己扶正,由臨時大總統變成正式大總統。待他被扶正之後,他就把國民黨籍的議員全部開革了。國民黨的‘多數’一去,只佔‘少數’的進步黨的國會就癱瘓了。
袁搞垮了國、進兩黨的國會之後,本想組織一個御用國會來做他的橡皮圖章。可笑的是,他那時還去古未遠。這個地球上除掉皇帝之外,先進的國家裡,還未見過第二種獨裁製度,所以他搞來搞去,只搞出個半調子的‘參政院’來‘擁戴’他做皇帝,終於弄得短命而死,遺臭萬年。他那時如果只做個黨主席,或黨總裁,如後來的蔣、毛二公者,則段、馮二將,又怎敢搞窩裡反?蔡鍔小將,又何敢稱兵犯上哉?朋友,袁的時代還太早嘛。蔣、毛二公那套‘現代’本領,他還未練出來呢,所以他就吃癟了。因此在袁的時代,國會尚未構成個奪權的單位,寫歷史的人,也就讓他老人家暫時靠邊站了。可是在段祺瑞時代就不同了。黎、段二人此時旗鼓相當,都獨裁不了。黎要利用國會以反段;段則要利用北洋系的地方軍閥來制黎,國會就不再是‘橡皮圖章’,或‘擁戴機構’了。因此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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