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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小潮有兩種:高的捉摸不定期——即該退不退的潮;低的捉摸不定潮——該漲不漲的潮。
於 是就有了冒險和賭博。十一月二十二日是太陰曆的滿月,吉爾伯特海區將有一次大潮。如果月球的引力提前二天就對塔拉瓦環礁施以影響,來一次“高的捉摸不定潮 ”,那麼登陸艇就能衝上礁盤,士兵就可以避免涉水,坦克就能及早投入戰鬥。特納海軍少將就把“電流”的命運押在這次小潮上。
真奇怪,為什麼不把D日定在十一月二十二日呢?那不一切都解決了嗎?
戰 爭的時間表就像齧合的齒輪一樣,一扣也松不得。決不會有哪個美國納稅人同意因一次小潮就推遲佔領東京的日子。各種船隻、飛機的調動遠及上萬海里和上百地 點,一小時也不能差。士兵要養活,將軍要打仗,老百姓要鼓舞,新聞機構要刺激性訊息,日本人已經嗅到了風暴前的腥昧,他們的工事逐分逐秒在加固……特納少 將必須在二十日投入戰鬥。
五十九歲的特納少將看上去只有四十歲,削瘦精幹,象杜邦公司裡一個夾著設計圖的工程師。里奇蒙·特納比斯普魯恩斯將軍還大一歲,他的萍蹤兒乎浪跡海軍的所有部門:潛艇、驅逐艦、戰列艦。他當過船塢總監,幹過金的副參謀長,似乎一直沒有找到發揮他長處的崗位。
他的長處就是他有一個圓溜淄的小鼻子。他的鼻子如同德雷克的大。腦袋、納爾遜的獨眼一樣,是他的靈感所在。一九四二年八月那個難忘的黎明,他乘一艘運輸船“ 麥克考萊”號指揮陸戰一師在瓜達爾卡納爾登陸。從此,他的精靈附上了他的軀殼。兩棲登陸,除此之外,還有什麼東西能在複雜、激烈、變化多端、危機四伏富於 冒險性等方面吸引他呢?後來,他的足跡踏遍了太平洋諸島的灘頭:火山島的灘頭,岩石島的灘頭,珊瑚島的灘頭。他成了兩棲登陸的化身。美國海軍管他叫做“兩 棲戰之皇”。
日本人叫他“短鼻鱷”。這外號有褒有貶。駐守在太平洋島嶼上的日本軍人實在擔心:某天黎明,這只不祥的短鼻鱷會從海灘上爬上來,一口咬掉他們的腦袋。
特納戴著一副秀氣的眼鏡,但書生氣的眼鏡下隱藏著他暴烈的性格。(美國海軍中又多了一條驃悍的加利福尼亞好漢。)他脾氣有如疾風驟雨,命令象“炒玉米花”。他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為此動輒訓人,從無憐憫。戰土們對他望而生畏,呼之曰“雷霆特納”。
凱利·特納將軍被尼米茲委以重任,他最瞭解擔子的份量。尼米茲上將在珍珠港對發起“電流”戰役的海軍將校們說:“如果我聽到一位海軍軍官沒有按預計那樣把陸戰隊送上海岸,我決不會饒了他。”現在這話對特納聲猶在耳。他在薩沃島已經犯了一次錯誤,今天決不能再犯。
“ 雷霆特納”需要一次潮水。他吃不準十一月二十日到底有沒有。特納的特點並不在於罵人和訓人,他是一部複雜迅速的計算機,精確計算,運籌帷幄;靈活反應,行 動果決。他完全瞭解潮汐的變化莫測。迄今為止,甚至一百年以後,也沒有人敢拿吉爾伯特群島的潮水打賭。影響它的因素太多:月球的引力、地球的自轉、西風、 火山活動、離任何大陸過遠、東西太平洋斷裂帶的運動、颱風……每個因子都不可靠,結果更不可靠。特納在拿“電流”同潮水賭博。
他自以為手中的牌太好:絕對的制空權和制海權,敵島太小、守軍少、毀滅性的炸射、精良的裝備和能征慣戰的“海魔”。也許,潮水並不那麼重要,而且,可能是“高的捉摸不定潮”。
如果潮水漲上來,大事化小,正如尼米茲歡送出徵將士們那時候開的玩笑一樣:“先生們,當然,可能你們只會聽到一兩隻松鼠在慄樹上打鬧。”
恰恰他的對手是柴崎,柴崎硬得像頑石。
偏偏在D日,潮水是“低的捉摸不定潮”。
於是,象忽必烈可汗的艦隊在朝鮮海峽遇到一場風;象拿破崙·波拿巴的炮兵在滑鐵盧逢到一場雨,里奇蒙·特納的登陸艇在塔拉瓦趕上一場低潮。
這次低潮幾乎改變了歷史。
8
下午五時,惠特尼中校決定停止進攻。他要指揮已經登陸的部隊,建立一條稍稍完整的防線,掘壕據守,準備過夜。通常,日本人夜間將發動兇猛的反衝鋒。如果頂不住逆襲,陸戰隊被趕回海中,那流血犧牲,終日奮戰的成果將前功盡棄。
到 目前為止,美軍只有貝蒂歐北岸佔據了幾塊零星陣地。棧橋東面紅三灘頭,面積最大。它寬約五百碼,最大縱深二百二十碼,已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