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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也迷惘過。
冬月撥雲相夥隨,
更憐風雪浸月身。
“ 這是明惠禪師的絕句。因為他早生了四百年,如果他生在豐臣秀吉的時代,怕是毫無此種雅興了。日本進攻朝鮮,壬辰年敗,秀吉死,重新回到了封閉的環境中。我 想,整個德川時期的人們大多會體會到這首和歌的意境和明惠禪師內心的清澈。那是一段多麼值得回味的歷史呀!‘雪月花時最懷友’嘛!”我現在才懂了,世界是 渾濁的,人的內心也是渾濁的。正因為這種複雜多樣和不停的激變,世界顯出它的輝煌,也露出它的醜惡。日本民族又被激動了。這回是洋人,勢頭難以逆轉,越來 越猛。從明治、大正到昭和,我們開始湧向亞洲,也許我們身上有壓抑了多年的激情和能量,加上時代,加上聚焦,想在一個更廣闊的天地中施展,想在舊殖民帝國 的廢墟上尋找一場大和之夢。難道我們又失去了內省的力量了嗎?難道只有靠奴隸制和殖民制的建立——當然我們的軍部選擇了血和火——我們才能找到一個大日本 嗎?
“ 我們被那個惡魔弄得神志顛倒,夢縈魂繞。然後在天皇的旗幟下,喚醒了三百年來沉睡的精力,一下子佔領了西太平洋。可是來得快去得也快。日清、日俄、第一次 世界大戰到現在,整整七十六年了,我們辛苦和流血積累起來的土地、財富、民氣和國力將會一般腦兒喪失殆盡。正象我們當初佔領朝鮮、臺灣和滿洲一樣,外國人 終於會踏上日本的土地併成為統治者。這在幾千年的日本歷史上還是第一次呢!
“桃山時代的茶道家千利休說得好:‘一朵花比一百朵花更美。’他說得很深刻,古人均由插花而悟道。今天,日本早已經變了,日本人的心靈早被惡魔給蹂躪了……”
清岡永一嗖地拔出手槍來,指著石橋說:“石橋,你瘋了!你在胡說八道!不是看在老同學和今晚衝鋒的份兒上,我這就槍斃了你。”
清岡不知為何嘆了口氣,手槍口在空中劃了幾道看不見的弧:
“ 仗打輸了別嘮叨。歷史從來就是由強者來寫的。羅馬帝國、君士坦丁帝國、蒙古帝國、奧斯曼帝國、西皮牙帝國和大英帝國,都存在了幾百年,有誰放個屁?還不是 有一幫歷史學家去憑弔感懷,歌功頌德?沒有人同情弱者。優勝劣敗是自然界最基本的規律。日本不去擴張,列強必然會騎在日本人頭上拉屎。佩裡將軍的‘黑船’ 就幹過,英國艦隊就把鹿兒島市轟毀,長州的炮臺被西方列強夷平。日本不自強,結果會象中國清朝那樣衰敗。我們敗了,並不是錯了。我們還不夠強大,技術還不 夠先進,佔的地方太快太多,來不及消化;我們不該連中國都沒吃掉就同老美幹開了;我們戰略上也有錯誤,希特勒這傢伙靠不住;戰術上,中途島和瓜島簡直打得 糟透了,塞班打得更糟;我們的國力不如老美,軍部中的廢物也太多了。這些都要深深地引為教訓。要反省,就反省這個。下次戰爭我們一定會打贏,這次敗了算不 了什麼!”
清岡終於把手槍插入皮套。他用靴尖碰碰石橋的腳:“把綁腿繫好。精神點兒。忘了你剛才說的混蛋話,準備衝鋒去吧。你那些話實在對不起幾十年來為日本而戰死的軍人們!”
石橋沉默了,他睜大一隻眼睛,幾乎認不出他這個“老同學”來。他轉過身,走了幾步,又回來了。他慢慢地說,“清岡君,咱們的見解不一樣,我不怨你。我也不多說了。但我想給你幫點兒小忙,如果你願意的話。”
“說吧!”清岡很有興趣。
“你會開飛機嗎?”
“問這幹什麼?沒時間啦!”
“回答我。”石橋固執地堅持。
“啊!會一點兒。我在特種兵學校開過老式的中島飛機。在美國留學還參加過航空俱樂部的一兩次活動,飛的是老”寇蒂斯“。我最後一次飛行是在五年前,一架雙翼的川崎九五式飛機。從那之後,我已經弄不清新式飛機都搞的是什麼名堂了。”
石 橋懇切地說:“反正也就是唯一的機會了。你去過馬皮角嗎?啊,去過。在馬皮角簡易機場跑道的東端,正對著一塊‘山’字形的礁石,在礁石對面的懸崖下面,有 一個很大的穹窿巖洞。巖洞中有一架零式雙座水上飛機,油箱是滿的。它原為齋藤和南雲將軍準備,但駕駛員在戰鬥一開始就被艦炮打死了。這件事知道的人很少。 清岡君”,石橋又激動起來,聲音發抖:“如果你運氣好,可以駕著它離開塞班,飛到硫黃島,然後去日本。我家在東京澀谷區x x町x號,家父石橋正夫,是那一帶有些名氣的醫生。你如果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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