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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徐海東被送進了兵營。
1925年8月3日拂曉。操練場上。
口令聲、腳步聲,陣陣作響。雖不太整齊,但也有幾分氣勢。 “柳金彪!站往!”陳德金班長喊道。 “到!” “你衣兜裡哪來的錢響?新兵還沒發餉,你哪來的?肯定是偷來的吧!?” “我……”徐海東猶豫了一下。他是上誠實的人,只好據實相告:“當兵前賣水賺的錢!”“
“鬼才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話!”陳班長是個兵油子。平日吃唱嫖賭無所不幹,更糟糕的是視大煙如命。看出“柳金彪”這個鄉下人好騙,便來了鬼點子:“錢可不會說話喲!快拿出來,我給你存著。若是叫當官的知道了,錢,不但被沒收,還要挨軍棍哩!我們是朋友,是為你著想呀!”
徐海東緊緊捂著那個裝有兩塊銀元和幾塊銅板的衣兜,一時不知怎麼辦好。 “兄弟,你不信我?那好,我給你寫個存條怎麼樣?”陳班長皮笑肉不笑地說,“你什麼時候用,什麼時候到我這來取就是了!”
陳班長花言巧語、軟硬兼施,終於把徐海東勒緊褲腰節省下來唯一的財產騙入了自己的腰包。
徐海東滿肚子的窩囊氣,還有些人背地裡說風涼話,人窮志不窮呀,賣了家產又賣姓羅!軍訓再苦,他能挺得往。就是這些仗勢壓人、見風使舵的人,實在讓徐海東咽不下這口氣。每當氣上來,要發做的時候,吝積堂的話語 ——“為了革命,你要忍耐”的聲就回響在他耳畔。
福無雙降,禍不單行。
第二天,徐海東外出回來,發現自己的床鋪被人翻了,被褥亂七八糟地放著。 “誰翻了我的行李?”徐海東問。
沒人回答。
徐海東馬上想起了藏在被絮裡的幾塊銀元,那是當兵第一個月發的薪餉,等著交黨費用。他用手細細地摸了幾遍也沒有。
徐海東說:“誰拿了我的錢?借,也要說一聲!”
有人朝牆邊一個鋪位努了努嘴。那正是陳班長的鋪位。
徐海東徑直走了過去。陳班長爛醉如泥,睡得像頭豬,鼾聲如雷。 “你剛走,陳班長就拿了你的錢。先是把屋裡抽得雲山霧繞,後又去飯館吃喝。這不剛回來嗎!”其中一個平時和徐海東計程車兵對他說。 “嗨!醒醒!”徐海東邊使勁搡他邊喊叫,“嗨!醒醒!” “找……找……找死……嗎?”陳班長哼哼著,一動沒動。 “你給我起來吧!”徐海東一用力將瘦弱的陳班長揪了起來,說,“是不是你把我的錢拿去了?說!”
陳班長這才有些清醒,使勁睜開惺忪的蝙蝠眼,當他發現是“柳金彪”時醉意醒悟了一大半,態度也緩和了下來: “你急什麼?有話慢慢說嘛!” “你拿了我的錢,又把上次你給開存條也拿走了,對嗎?” “你可不能血口噴人哪!咱倆是最好兄弟。我能揹著你幹那事嗎,你把我老兄看成什麼人了?!”陳班長小眼睛著徐海東,故做氣憤地說,“誰拿了柳金彪的錢?趕快拿出來。否則,讓老子查出來決不客氣,與柳老弟作對,就是與我為敵!” “你……你……”徐海東有苦難言,也不知陳班長的悶葫蘆裡放的什麼藥,只好聽之任之了。 “沒什麼?兄長為你作做主!?陳班長仗義地說,大家都起來,站在地上。接受檢查!”
結果當然不得而知。錢和存條長了翅膀,飛到九霄雲外去了。
陳班長笑嘻嘻地說:“金彪呀!你都看到了,大家都沒有拿。要不你再翻翻我的身上?”
“不必了!”徐海東瞥了一眼陳班長,扭頭要走。 “唉!你別走!”陳班長假裝同情地說,“我看你人不錯,夠哥們兒!咱們結拜兄弟吧!”沒等徐海東反應過來,他又接著說:“我向大家宣佈,從此我和金彪結成桃園兄弟。誰也不許拿他過不去!”
有人在暗中笑出了聲。有人嘴唇上下咧著,默默地罵他。
徐海東氣得臉色發紫。
這天晚上。吝積堂辦公室。
天空中的月亮,在雲中時隱時現。屋裡微弱的麻油燈光,好像在盡力驅趕著每個角落的黑暗。
幾把長條凳子,算是辦公室的主要用具。地上凸凹不平。徐海東和吝積堂分坐在四條腿頂著一塊板的辦公桌兩旁,傾心交談。 “這個'熊兵',我不當了!財神爺找不到也就罷了,瘟神卻老找上門來,我要回家了!” “ 怎麼了?”吝積堂和顏悅色在問。 “往後,我連繳黨費的錢都沒有啦!”徐海東一五一十地說了被騙的全部經過,“叫你說,班長得寸進尺。我又不能和他硬頂著幹,我不幹了,說什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