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部分(第2/4 頁)
撤的狼群行動得有條不紊,它們不急於去吞食已經倒斃的獵物,而是趁馬倌和兒馬子重新整隊的時候,分頭追殺東南方向的散兵遊勇。巴圖和幾個大馬倌跑到馬群前面數了數兒馬子,還有近三分之一的兒馬子沒有收攏進來。巴圖急忙跑到馬群后面,命令四個馬倌分兩個組向東西方向擴大收容範圍,剩下的馬倌儘量轟趕馬群,要把馬群趕得奔起來。巴圖讓張繼原先朝東南方去轟趕狼群。
從西北方向撤下來的狼群,以高速追上東南方向正殺得起勁的狼群。有一些馬家族的馬駒已被殺得一匹不剩,會師後的狼群開始圍殺老弱病殘的大馬。西北方向人喊馬嘶聲越來越近,但狼群依然沉著圍殺,並不急於進食。張繼原發現自己一人根本趕不走狼群,只好回到大隊伍幫助轟趕馬群。深諳草原氣象和戰機的草原狼,像是在等待對它們更有利的時機。
就在眾馬倌將馬群趕到距沙崗高地還有三四里的地方,溼草甸中的蚊群突然轟地湧起,簡直像油庫爆炸後的濃煙,將馬群團團圍住。這年大蚊災中最瘋狂的一茬毒蚊傾巢而出,千萬只毒針刺進了馬的身體。遭遇雷擊狼襲後驚魂未定的馬群,重又被刺得狂蹦亂跳起來。
此時,最毒最重的酷刑落到馬群的保護神——兒馬子身上。兒馬子體壯毛薄,皮肉緊繃,多日的抽掃,馬尾都已被血粘成了氈棒,馬尾的抽掃功能幾乎降到了零。毒蚊集中針頭,重點攻擊兒馬子,而且專門叮刺馬眼皮、下腹的陰部和陰囊,這可是兒馬的要害命根。兇猛的兒馬子立即被刺得狂躁暴烈,刺得失去了理智和責任心。偏偏此刻風力漸弱,刮不動蚊群,卻提示了馬群迎風追風的方向。被刺得半瞎半瘋的躁狂兒馬子,甩下妻兒老小,頂風狂跑猛衝起來。
從無蚊的沙崗出來的馬倌大多沒戴防蚊帽,馬倌的頭上,臉上,脖子上和手上全部叮滿了毒蚊。馬倌們的眼皮腫了,眼睛擠成了一條線;臉“胖”了,胖得像是發了燒;嘴唇厚了,厚得突突地跳著疼;手指粗了,粗得快握不住套馬杆。馬倌們的坐騎,全都不聽駕馭,一會兒猛尥蹶子;一會兒三步急停,低頭伸膝蹭癢;一會兒又迎風狂跑;一會兒甚至不顧背上騎著的人,竟想就地打滾剎癢止疼。
人馬幾乎都已喪失戰鬥力,全部陷入蚊海戰術的汪洋之中。馬群沒命地迎風驚奔完全失控,其它方向的散馬,也從原地掉頭向西北方向瘋跑。
蚊群狂刺,馬群狂奔,狼群狂殺。雷災、風災、蚊災、狼災,一齊壓向額侖草原的馬群。張繼原又一次切身感受到了草原民族的苦難,恐怕任何一個農耕民族都難以承受如此殘酷的生存環境。他被毒刺刺得快要發瘋、發狂、發虛了,真想撥轉馬頭逃到沙崗去。然而,蒙古馬倌們個個都像勇猛無畏的成吉思汗騎兵,沒有一個臨陣脫逃,猶如在飛箭如蝗的沙場上衝鋒陷陣,衝!衝!衝!但黑夜衝鋒是騎兵之大忌,那完全是盲人騎瞎馬,一旦馬蹄踏進鼠洞、兔洞或獺洞,就會被摔傷、摔死、或被馬砸死。巴圖臉色慘黑,猛抽馬腹鞭馬飛奔,並用馬鞭狠抽坐騎的腦袋,把馬打得忘掉了蚊子的針刺。張繼原被這一股草原武士狂猛死戰的氣勢所裹挾,也放膽冒死地衝了上去。
巴圖邊追邊喊:把馬群往西壓!那兒還有一片沙地,壓過去!壓過去!千萬不能讓馬群往邊防公路跑!馬倌們發出嗬!嗬!嗬!膽氣沖天的回應聲。張繼原聽到一聲慘叫,一個馬倌馬失前蹄,從馬鞍上飛了出去,砸在地上。沒有人下馬救援,馬倌繼續狂衝,毫不減速。
然而,馱著人的馬,怎能追得上被毒蚊餓狼追殺的輕裝馬群。馬倌們還是沒能把馬群壓向西面。最後一線希望破滅,但巴圖和馬倌們仍大喊狂追不死心……
突然,從遠處山坡後面,射出多條光柱。巴圖大叫:隊裡派人來接咱們啦。馬倌們狂呼,全都開啟手電,指示馬群方位。山後一彪人馬衝上一道橫樑,狂呼吶喊,光柱橫掃,像一道閘門攔住了逃馬的去路。馬群再一次被圈定,並被趕得掉回頭,人們有意將馬群趕得擠在一起,讓群馬身挨身,肚碰肚,擠死成片的蚊子。
畢利格老人像一位部落酋長,率領部落援軍,在最關鍵的時刻,最關鍵的地點,及時趕到,而整個部落援軍又像是一支由老狼王親率的精銳狼隊,突入狼群。狼群被新出現的喊聲和光柱嚇住了,而且似乎能辨聽得出畢利格老人聲音,於是狼王猛收腳步,率隊掉頭回撤。它們此次的目的很明確,要搶先跑到第一屠場,儘快吃飽肚子,然後竄入深山。
畢利格、包順貴和烏力吉帶領十幾個羊倌牛倌和知青,與馬倌們一起收攏馬群,快速向沙地聚攏,並派了兩個牧民去照顧摔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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