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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原狼和馬倌們的感激之情。這片看似純天然純原始的美麗草原,實際上卻是草原狼和馬倌們一年年流血流汗,拼了命才保護下來的。美麗天然和原始中包含著無數的人工和狼工。每當牧民在下雪以後,趕著畜群開進冬季草場的時候,都會感受到狼群給他們的恩澤。牧民們常常會唱起狼歌那樣悠長顫抖的草原長調,每次都令陳陣心曠神怡。
兩輛吉普飛速行駛,射手都帶著醉意,但他們仍然舉著望遠鏡,仔細搜尋著狼皮和狼肉。
陳陣仍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他還從來沒有在人畜未到之前,如此從容快速地瀏覽過冬季草場的原始美。此刻,廣袤無邊的草場上,沒有一縷孤煙、一匹馬、一頭牛、一隻羊。休養生息了近半年的冬季草場,雖是一片濃密的綠色,卻顯得比春季接羔草場更為荒涼。春季草場有許多石圈、土圈、庫房和高高的井臺,人工的痕跡散佈草場。而在冬季草場,人畜有雪吃,不用打井修井臺;到冬季,羊羔牛犢都已長大,也用不著給它們修棚蓋圈,僅用牛車、活動柵欄和大氈搭建的半圓形擋風牆就可充當羊圈。因此,在秋初時節靜觀這冬季草場,眼前沒有人跡、沒有畜跡、沒有一件人工建築物,只有波濤般起伏的針茅草。如果戴著哥薩克黑羔皮高帽的葛裡高利,突然出現在這片草場,陳陣一定不會懷疑他倆的身後就是那美得令人心醉的頓河草原。早在上初中時,陳陣就看過兩三遍《靜靜的頓河》的小說和電影。後來他在離開北京的時候,又將《靜靜的頓河》和其它關於草原的小說一同帶到了額侖草原。
《靜靜的頓河》也是陳陣來草原的原始驅動力之一。陳陣對頓河草原的想往是由於葛利高裡、娜塔莉亞和阿克西妮亞那樣熱愛自由的人。而陳陣對蒙古草原的痴迷,則是由於熱愛自由、拼死捍衛自由的草原狼和草原人。草原為什麼會有如此強大的磁場,讓他情感羅盤的指標總是顫抖地指向這個方向?陳陣常常能感到來自草原地心的震顫與呼救,使他與草原有一種靈魂深處的共振,比兒子與母親的心靈共振更加神秘,更加深沉,它是一種隔過了母親、隔過了祖母、曾祖母、太祖母,而與更老更老的始祖母遙遙的心靈感應,在他從未感知的心底深處,呼喚出最遠古的情感。
陳陣望著荒涼寂寥的草原,陷於夢境般的神遊,好像望見了史前蠻荒時期的人類祖先。導師曾經告訴人們:“直立和勞動創造了人類。”那麼,類人猿究竟是在森林中,還是在草原上直立起來的呢?這是一個更為深遠的有關“祖地”的質疑。
陳陣已經與草原猛獸打過兩年多的交道,在他看來,類人猿不可能是在森林中直立起來的。因為,在森林中猿猴的前肢更重要,也更發達。在森林中要想看得遠,就必須爬得高;要想躲避猛獸,就更要爬得高。而要想爬得高就必須靠前肢前掌,要想採摘果實也必須依靠前肢前掌。更重要的是,猿猴在森林裡的快速行動主要是靠前肢“行走”。當猿猴的前肢前臂的功能如此重大,它們的後肢就不可能發達,後肢只是前肢的輔助器官,它擔負不了獨立行走的艱鉅任務。因此,在森林裡,猿猴不可能,也沒必要直立起來。
其後由於動物繁衍,森林擁擠,食物逐漸減少,嚴酷的環境把一部分猿猴趕出了森林,逼到了草原上,草原的新環境開始改造猿猴的前後肢的功能。一方面,草原藏狼臥虎環境兇險,卻又無高可攀,猿猴要想在高高的草叢裡看清遠處的敵人和獵物,就必須站起來;另一方面,草原無枝可依,猿猴前肢的快速“行走”功能,被置於無用之地,草原逼迫猿猴的後肢逐漸強化強壯強健,歷經幾十萬年,後肢的頻繁使用,一點點拉直了猿猴的脊椎骨和腿骨,使類人猿的胸膛和後腿挺立起來。透過直立,類人猿便有了人的意義上的腿,也才解放並開發出令所有動物望而生畏的“手”,並促進了更加可怕的大腦智力的進步,因而打敗了所有猛獸,成為百獸之王,最終變成了人。
手握石斧和火把的原始人,是以戰鬥的姿態站立起來的。石斧首先是與野獸搏鬥的戰鬥武器,然後才是獲取食物的生產工具。戰鬥使其生存,生存爾後勞動。不僅是直立和勞動創造了人,而且是那些促成了直立的無數次戰鬥,才真正創造了人。那些拒絕直立,繼續用四肢奔跑的猿猴,終因跑不過虎豹獅狼而被淘汰。陳陣多年來的觀察思索與直覺都告訴他自己:猿猴是在草原上直立起來的。而草原狼是逼迫猿猴直立起來的重大因素之一。
所以,殘酷美麗的草原,不僅是華夏民族的祖地,也是全人類的祖地和搖籃。草原是人類直立起來“走向”全球的出發地。草原大地是人類最古老的始祖母。陳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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