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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的治國先河。兒子進獻美女,殺;冒大將可能反叛的危險斬其子,朱元璋會不會算賬?
朱元璋的書房裡通宵達旦地亮著燈,他伏案寫了很多小紙條。這是他近來的一項發明,把軍政大事、官員遴選、民間疾苦,事無鉅細,全寫成紙條粘在屏風上、書架上,一樣一樣地辦,辦完一件扯掉一個。
夜已很深了,朱元璋才把近幾天要辦的事弄出個頭緒來,把一張張寫好字的紙條貼到屏風上去。馬秀英進來,方盤裡託著點心和湯,把一碗湯放下,說:“再不休息,天都亮了。”
朱元璋說:“你看,有這麼多事等著要做,睡下了也不安枕啊。”
馬秀英奇怪地看著那些紙條,問:“這是什麼呀?”她一張張看去,有的寫著“婉拒張士誠之子為人質,誠心來歸,便應推誠相交……”,有的寫著“應令胡大海再攻紹興,進佔浙東重地……”,“近日當返應天……”
馬秀英笑他下的是笨功夫,用得著都寫在紙條上嗎?
朱元璋道:“天下大事都擔在我一個人身上,事無鉅細都要我決斷,就是有三頭六臂也疲於應付。”他是信奉這八個字的:好記性不如爛筆頭!把要辦的事全掛在這裡,便不會忘了。
馬秀英不由得嘆息,他也夠可憐的。
朱元璋端起碗來喝著,一口氣喝個精光,又吃了幾塊點心。
馬秀英問:“味道好嗎?”
“啊,好,”朱元璋吧嗒一下嘴,又反問,“什麼湯?”
馬秀英笑他真是食不甘味。吃下去了,卻根本不知道是什麼湯。朱元璋不禁長嘆一聲。
馬秀英問,郭寧蓮呢?她怎麼不陪你?倒自己先去睡了。
朱元璋說她也不容易。委派她女扮男裝出去私訪了。
馬秀英認為沒有這個必要,她冷眼觀察,朱元璋的部下對他都是有令必行、百依百順的。
“人心隔肚皮呀。”朱元璋說,李善長又怎麼樣?一切法度皆出於他之手,他不也揹著我到秦淮河去狎妓嗎?
馬秀英說:“可你說過,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呀。”
朱元璋道:“那也對。從長遠看,寧可誰都不信,也不可偏聽偏信。我作為你父親的女婿,他都信不過我,你說世上有不變的真情嗎?人都趨於利,所以才有人向我投誠,所以才有人為我驅使。”這話聽起來無懈可擊,卻也讓人心寒。
馬秀英說:“你太累了,休息吧。”
這時門開了,郭寧蓮輕盈地進來,一見馬秀英在,就說:“有吃的嗎?餓死我了。”馬秀英拿出那盤點心,說:“這是我做的小點心,你最愛吃的。”
郭寧蓮抓起一塊,整個吞進口中。馬秀英說:“又一個可憐蟲。”
朱元璋問:“慢點吃,我又不跟你搶。此行有收穫嗎?”
郭寧蓮嘆道:“當然有。不過現在不到說的時候。你有一個管印的人是赤紅面嗎?”
“啊,黃初。”朱元璋問她怎麼忽然提到了他?這是朱元璋打下太平時在路上撿到的一個孩子,很可憐,就收留了他。
“現在他可不可憐了。”郭寧蓮冷冷地說,顯然話裡有話。
“他怎麼了?”馬秀英問。
郭寧蓮說:“你知道他現在在哪兒?”
朱元璋不假思索,當然是在被窩裡睡覺。他身邊的人哪個不像避貓鼠。
郭寧蓮說這怕是要打臉了。她說今天碰上兩個斯文人,也像在私訪,他們說丈八的燭臺燈下黑。
“燈下黑?”朱元璋說,“燈下黑是最可怕的,聽你這口氣,黃初揹著我在幹壞事?”
“不止是他。”郭寧蓮說她一直覺得朱元璋疑心太重,現在看,不重還真不行啊。
朱元璋問她到底出了什麼事?
郭寧蓮說:“先出去看看你的掌印官哪兒去了吧。”
朱元璋馬上站起來:“走。別弄成燈下黑,我這丈八的燭臺也就沒用了。”
由於朱元璋的夜查,小吏們全都從睡夢中驚醒,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衣衫不整地站在地上,個個發抖。
朱元璋指著一個鋪蓋疊放整齊的鋪位問:“是黃初的鋪位吧?人呢?”
沒有人回答,都搖頭。
朱元璋對一箇中年簿曹說:“你是管理者,你的下屬有漏宿者,該怎麼辦?”
那人抖抖地說:“聽憑發落。”
朱元璋說:“打你五十大板不冤吧?”
那人跪下:“我有罪,甘願受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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