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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璋一笑,說起了舊事。時間過得真快,他剛到郭子興那兒當紅巾軍時,多虧金菊給他和馬秀英傳信,她那時才是個小丫頭,後來還給朱元璋做過兩雙鞋呢。一晃這麼大了,成了亭亭玉立的美女了。
金菊說:“什麼美女?一個粗使丫頭罷了。”
朱元璋說:“不能不走嗎?王妃對你不薄吧?你走了,她會捨得?”
金菊說:“是王妃放我走的。”
朱元璋問:“你也願意走?”
金菊點了點頭。
朱元璋說:“人去不中留,好離好散,我總得賞賜你點什麼吧?”
金菊說,不用了,王妃給了她二百兩銀子,足夠用了。
“二百兩銀子就把你買下了?”朱元璋笑了起來,“我可以給你兩千兩銀子、兩萬兩銀子,你為什麼不聽我的?”
金菊怕他糾纏,就站了起來,說:“我得回去收拾東西了,天太晚了。”
朱元璋卻說:“慢。”他圍著她兜著圈子,打量著她,說,“我聽別人說,你很有骨氣?”
金菊不知他什麼意思,有點害怕了:“我……一個下人能有什麼骨氣?”
朱元璋咄咄逼人地說:“你不是說,不是天下人誰都貪圖榮華富貴嗎?”
金菊垂下頭不出聲,心裡怦怦亂跳,恨不得馬上逃出去。
朱元璋說:“我不信有這樣的人。金菊,我這麼多年就想證明一下,天下有沒有我辦不到的事。你知道,我是一個討過飯的人,幾次大難不死,我沒服過輸,你看,我今天是王了,明天,我還會是一國之尊,是皇帝,我沒有辦不到的事。”
金菊迎合地說,那是呀,吳王都擁有天下了,還有什麼辦不到的?
朱元璋說:“可我栽到你手上了。我想要你,你卻讓我碰了壁,你想想,我能讓你這樣走出去嗎?”
金菊突然從朱元璋眼中看到了她極為陌生的眼神,那是貪婪、攫取的,她嚇得向門口退,口中說:“你不是答應放我出宮了嗎?”
朱元璋說:“放可以,那是以後的事。”說著他帶嚴了門,把她攬到了懷中。
金菊嚇壞了,向外掙扎著,她說:“殿下再不自尊,我要喊了!”
朱元璋說:“你喊吧!哪個宮女、太監聽見了敢進來救你?就是馬秀英聽見了,你說,她敢進來嗎?”
金菊頓時淚如雨下,苦苦哀求說:“殿下何必與我過不去呢?你有的是高貴的女人……”
朱元璋哼了一聲,把她強行擁到屏風後的床上,去解她的衣帶。
朱元璋未必真心愛一個宮女,金菊的反抗和高傲激起了朱元璋的逆反心理,他要證明,他的意志是不可動搖的。
床上的金菊反抗著,燈也被她踢倒了,屏風後一片黑暗,朱元璋到底把金菊壓到了身底下。
東天已現出魚肚白色,曙光爬上窗子。
金菊哭著走了以後,朱元璋似睡非睡地歪在床上。
傳來急促的叩門聲,雲奇小聲叫著“殿下,殿下!”
朱元璋一骨碌爬起來,三腳兩步跑到門口問:“是不是廖永忠有加急行文?”
雲奇說:“殿下猜得太準了。”說著遞上一份用火漆封了口,上面粘了一根雞毛的信。
朱元璋手有點莫名其妙地抖,扯了好幾下,才扯去了封口,開啟一看,如釋重負地舒了口氣,但旋即發現雲奇正盯著他呢。朱元璋立刻現出緊張痛苦的樣子,說:“這怎麼說!廖永忠這個笨蛋,去接聖駕,把皇帝沉到江底了,這叫我怎麼向臣民交代?”
雲奇詫異地望著朱元璋,不敢問。
朱元璋說:“信使沒走吧?叫他轉告廖永忠,必須把龍鳳皇上的聖體打撈出來,運回金陵,啊,不,在當地擇一風水地埋葬吧。”
雲奇正要走,朱元璋又吩咐:“你叫人去找李善長、劉基、胡惟庸他們,天亮後召文武官員到殿上來。”
雲奇匆匆出去。
朱元璋把風雨燈點亮,走到屏風前,把硃筆的“廖永忠訊息”那張紙條扯下來,揉爛在手中。
廖永忠當然不會讓龍鳳皇帝“生不見人、死不見屍”,雨後送傘的行動在小明王不可能活過來的時候,悲壯地展開了。船隊環形排列,圍住出事地點,所有的迎聖船水手都下水了,一些水手穿梭般跳水、出水,不斷把宮女、侍從們的屍體從江裡打撈出來,唯獨不見皇帝遺體。
站在大船上的廖永忠下死命令,無論如何必須把皇帝聖躬找到,找不到誰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