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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埋頭去寫字。
在奉先殿門外,馬秀英與宋濂不期而遇。馬秀英根本沒看出宋濂與平時有什麼兩樣,依然是慈眉善目笑呵呵的夫子風度。馬秀英告訴他,孩子們的文章都交卷了,等著先生去圈閱評點呢。先生的心血沒白費,他們的文章都有長進。
宋濂笑呵呵地說,都是孩子自己的悟性好。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啊。隨後才告訴她,老朽不能再去文樓講課閱卷了,皇命如山,明天就啟程去安遠縣當縣令了。
“因為什麼被貶?”馬秀英不禁大驚。
宋濂說:“不識時務啊。”他又呵呵地笑了,彷彿在說別人的事。他拖著有些沉重的腳步走去。馬秀英望著他的背影心裡很不是滋味。朱元璋憂慮他的仁政、德政主張已把朱標帶壞了,日後不成了一個婆婆媽媽的皇帝?講仁慈不是皇帝的首務,那最好是去當和尚。朱元璋這話言猶在耳,馬秀英知道罷他官是遲早的事,知道勸也無益,只覺得惋惜,老夫子一片真誠,何罪之有?
馬秀英進了奉先殿,見朱元璋正忙著批奏章,便坐在一旁等,朱元璋說:“你來了?”並不抬頭。
馬秀英惴惴不安地問:“皇上把宋先生貶到浙江去當縣令了?”
“是啊。”朱元璋很隨便地答。
“這不好吧。”馬秀英還是想勸阻一下,成不成是另一回事。她說洪武二年時,他當《元史》的總裁官,任命他為翰林院學士,總還是個五品官,後來因懶怠上朝降為七品編修,兩年後好歹又調升為國子監司業,也才是個正六品,好端端的,怎麼又貶為七品縣令了。
朱元璋說:“皇后,你又幹政了。”
“這不能算干政。”馬秀英爭辯說,他是我的家庭西席,孩子們的老師,當母親的有權說話。
朱元璋放下筆,說他這人不識時務,他總以為他是太子的師傅,就可以和別人不一樣。好端端一個太子,叫他薰陶得一副女人心腸,正好藉機會打發了他。
馬秀英嘆口氣,太子雖沒有朱元璋的文治武功和雄圖大略,他的愛民如子的心也是一個帝王最寶貴的。
朱元璋不耐煩地說:“好了,好了,朕的話既已說出去,覆水難收,叫宋濂噹噹七品縣令也沒什麼不好。”
停了一下,朱元璋又問起惠妃從雞鳴寺守靈回來了沒有?
馬秀英說:“她還要在外面住幾天。”
朱元璋埋怨她不能這樣由著她的性子!萬一出點什麼差錯得了嗎,他說皇后對自己妹妹這樣放縱,別人怎麼管?他下令馬上接她回宮。
馬秀英只得答應:“好吧。”
胡惟庸帶著換了女裝剛剛出獄的楚方玉來見朱元璋。
朱元璋正在寫字,聽見腳步聲,把筆掛到黃花梨根雕筆架上,一見楚楚動人的楚方玉,倒吸了一口氣,他幾乎為楚方玉迷人的風度和驚人的美麗傾倒了,半晌才說出這麼一句話來:“哎呀,你早該穿上女裝,你一出現,真叫朕的六宮粉黛無顏色了。”
楚方玉連笑也沒笑,她認為朱元璋這輕薄的話是對她的侮辱,她淡然道:“我是來謝不殺之恩的。其實按我的本意,我根本無須謝。皇上非要殺我,是不明智,多少年後你會想到,有一個楚方玉說了真話,聖上會悔不聽我之言。”
胡惟庸惟恐再惹惱了朱元璋,不停地給她使眼色。但她視而不見。
朱元璋今天的心情好像格外好。他說:“朕既開恩赦免了你,你隨便說好了,說深說淺,說輕說重朕都不怪罪你。”而且他說已告訴過李醒芳,還要設御宴招待她。
楚方玉說:“皇上不殺我,對你自己好。”
朱元璋反倒笑了:“怎麼,朕放了你,反倒是朕要感謝你了?”
楚方玉自有她的道理,這使皇上免去了史書上對他最黑的一筆。古往今來皇上殺諫官、殺言官的很多,後人所以知道,還不是因為史家據實記了下來?那些皇帝權勢不大嗎?但他們不可能一手遮天偽造歷史。
朱元璋的忍讓讓在場的胡惟庸都稱奇。朱元璋說:“今天是好日子,不說這些了,你坐下吧。”
內侍搬來一把椅子,楚方玉坐下。
李醒芳此時在東安門外一個人焦急地走來走去,等待著訊息。本來說好,今天皇帝設御宴招待楚方玉,他是要作陪的,天曉得朱元璋為什麼臨時變卦。當他到了東安門奏報進去後,卻是胡惟庸奉旨出來,只准楚方玉一個人陛見,叫李醒芳先候著。李醒芳不禁狐疑起來,難免胡思亂想,別是朱元璋為楚方玉的才情、容貌所傾倒,不懷好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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