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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為真定公元子直國中尉,恆勸以忠廉之節。嘗賦五言詩曰:“嶧山萬丈樹,雕鏤作琵琶。由此材高遠,弦響藹中華。”又曰:“援琴起何調?《幽蘭》與《白雪》。絲管韻未成,莫使弦響絕。”子直少有令問,悆欲其善終,故以諷焉。母憂去職。服闋,仍卒任。子直出鎮梁州,悆隨之州。州有兵糧和糴,和糴者靡不潤屋,悆獨不取,子直強之,終不從命。
莊帝為御史中尉,悆兼殿中侍御史,監臨淮王彧軍。時蕭衍遣其豫章王綜據徐州,綜密信通彧,雲欲歸款。綜時為蕭衍愛子,眾議鹹謂不然,彧募人入報,驗其虛實。悆遂請行,曰:“若綜有誠心,與之盟約;如其詐也,豈惜一人命也!”時徐州始陷,邊方騷擾,綜部將成景俊、胡龍牙並總強兵,內外嚴固。悆遂單馬間出,徑趣彭城,未至之間,為綜軍主程兵潤所止,問其來狀,悆答曰:“兵交使在,自昔通言。我為臨淮王所使,須有交易。”兵潤遂先遣人白龍牙等,綜既有誠心,聞悆被執,語景俊等曰:“我每疑元略規欲叛城,將驗其虛實。且遣左右為元略使,入魏軍中,喚彼一人,其使果至。可令人詐作略身,在一深室,詭為患狀,呼使戶外,令人傳語。”時略始被衍追還。綜又遣腹心梁話迎悆,密語意狀,令善酬答,引悆入城,詣龍牙所。
時日已暮,龍牙列仗舉火引悆曰:“元中山甚欲相見,故令喚卿。”又曰:“安豐、臨淮將少弱卒,規復此城,容可得乎!”悆曰:“彭城魏之東鄙,勢在必爭,得否在天,非人所測。”龍牙曰:“當如卿言。”復詣景俊住所,停悆在外門,久而未入。時夜已久,星月甚明。有綜軍主姜桃來與悆語曰:“君年已長宿,又充今使,良有所達。元法僧魏之微子,拔城歸梁,梁主待物有道。”乃舉手上指:“今歲星在鬥。鬥,吳之分野。君何為不歸梁國,我令君富貴。”悆答曰:“君徒知其一,未知其二。法僧者,莒僕之流,而梁納之,無乃有愧於季孫也?今月建鶉首,鬥牛受破,歲星木也,逆而克之。君吳國敗喪不久。且衣錦夜游,有識不許。”言未及盡,引入見景俊,景俊曰:“元中山雖曰相喚,不懼而來,何也?”答曰:“昔楚伐吳,吳遣蹶由勞師,今者此行,略同於彼。”又曰:“遊歷多年,與卿先經相識。”仍敘由緣,景俊便記。引悆同坐,謂悆曰:“卿不為刺客也?”答曰:“今者為使,欲返命本朝,相刺之事,更卜後圖。”為設飯食雜果,悆強飲多食,向敵數人,微自誇矜。諸人相謂曰:“壯士哉!”乃引向元略所,一人引入戶內,指床令坐。一人別在室中,出謂悆曰:“中山有教,與君相聞。”悆遂起立。使人謂悆曰:“君但坐。”悆曰:“家國王子,豈有坐聽教命?”使人曰:“頓首君,我昔有以向南,且遣相喚,欲聞鄉事。晚來患動,不獲相見。”悆曰:“且奉音旨,冒險祗赴,不得瞻見,內懷反側。”遂辭而退。
須臾天曉,綜軍主範勖、景俊、司馬楊�票等競問北朝士馬多少。悆雲:“秦隴既平,三方靜晏,今有高車、白眼、羌、蜀五十萬,齊王、李陳留、崔延伯、李叔仁等分為三道,徑趣江西;安樂王鑑、李神領冀、相、齊、濟、青、光羽林十萬,直向琅邪南出。”諸人相謂曰:“詎非華辭也?”悆曰:“可驗崇朝,何華之有!”日晏令還。景俊送悆上戲馬臺,北望城壘,曰:“何此城之固,良非彼軍士所能圖擬,卿可語二王,回師改計。”悆曰:“金墉湯池,衝甲彌巧,貴守以人,何論險害!”還軍,於路與梁話誓盟。契約既固,未旬,綜果降。
詔曰:“日者,法僧父子,頑固自天,長惡不已,竊城外叛,職此亂階,遂使彭宋名籓,翻為賊有。雖宗臣名將,揮戈於泗濱;虎士雄卒,竦劍於汴渚。然高墉峻堞,非可易登;廣涘深隍,實為難踐。是用日昃忘食,中宵憤惋者也,而衍都督、豫章王蕭綜體運知機,欲歸有道,潛遣密信,送款于都督臨淮王。於時事同夜光,能不按劍。殿中侍御史監軍鹿悆,不憚虎口,視險若夷,便能佔募,入驗虛實。誓盟既固,所圖遂果。返地復城,息我兵甲,亦是悆之力焉。若不酬以榮祿,何以勸厲將來?可封定陶縣開國子,食邑三百戶。”
除員外散騎常侍。俄出為青州彭城王劭府長兼司馬,尋解長兼。廣川人劉鈞、東清河人房須反,劭遣悆監州軍討之,戰於商山,頗有所捷。將統皆劭左右,擅增首級,妄請賞帛,悆面執不與,劭弗從。悆勃然作色曰:“竭志立言,為王為國,豈悆家事!”不辭而出,劭追而謝焉。竊勳者放言噂�沓欲加私害,悆聞而笑之,不以介意。
先是,蕭衍遣將彭群、王辯率眾七萬圍逼琅邪。自春及秋,官軍不至,而兩青士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