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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自己會如此不幸。她被這巨大的不幸輾壓過去,再也看不見獲救的希望,彷彿這災難是無盡頭的。
胡大胡大夫找到剛從農村探親回來的吳剛,相當認真地說,他覺得劉雲現在有大麻煩了。聽完這話,吳剛感到自己肩上的分量。當胡大夫繼續講發生的事情時,吳剛沒有認真聽。因為現在發生的一切他都曾經預料過。他也曾為此擔心過,但他還是過於相信一貫沉靜的劉雲,不會走到這一步。現在他明白,實際中的劉雲和他想象中的劉雲有著怎樣的差別。他必須承認劉雲是個“普通”的女人,而他知道自己並不善於幫助一個“普通”女人,或者說,他不知道怎樣去幫助這樣的女人。他想到了自己的前妻,但馬上把思路岔開。他知道,無論怎樣,他都要幫劉雲,因為他願意這樣。
第二十九章
婁紅堅持不找醫生,也不去醫院,耿林卻堅持勸她去。最後婁紅說:“醫院讓我想起你老婆。”
耿林立刻就不堅持了,婁紅的理由讓他頓時矮了三分。
“我擔心你的傷口……”耿林害怕地說。
“沒關係的,你去買些東西,我自己能處理。”婁紅情緒安靜下來,表現出了她這年齡女孩兒少見的堅強。“買什麼你肯定知道,你老婆是外科醫生。”婁紅最後一句話也沒帶出抱怨或傷害的企圖,彷彿要說明的只是事實本身。
耿林被眼下的婁紅感動了,心猛地又被憐情緊攥了一下。每當這種時候,他都會想一下劉雲,然後不自覺地咬咬牙關。
“婁紅,我真的對不起你。”耿林真誠地自白道,“我希望老天給我一個機會,讓你幸福。我什麼都願意做。”
“那就快去買東西吧。”婁紅說完輕鬆地笑笑,沒想到凝固的傷口卻因此疼起來。耿林立刻用手圍攏到婁紅的臉龐,心疼地說:“沒事吧?”
耿林買來了處理簡單傷口所需要的東西,然後小心翼翼地幫助婁紅一點一點地清洗血汙。當他們做完這些的時候,婁紅坐到一面鏡子跟前,這面很窄的立鏡是女房東留下的,它曾為耿林發現婁紅身體的美妙之處起過意想不到的作用。但是現在耿林卻透過這面鏡子看到了跟美妙毫無關係的可怕:婁紅臉上的血汙清洗掉了,但一道道紅色的劃痕殘酷地分割著婁紅白皙的面板。劃痕深的地方腫得高些,耿林無法想象那些結痂掉了之後,會不會留下疤痕。即使他不想這是劉雲一手所為,作為一個男人也忍受不了這樣的傷口,這和男人間的毆鬥所造成的傷害不同。他站在婁紅身後,輕輕把手放到她的雙肩上,如果可能,他真的想哭。
“我該回家了。”婁紅看著傷口,首先想到的是父母,於是就說了出來。這也許是她性格奇怪的一面,她能為在許多人看來是平常的小事發瘋地吵架,但在能把許多人嚇壞的大事面前鎮定自若。
耿林沒想到婁紅這時會提出這樣的問題,而這的確又是個很大的問題。婁紅不能隨便在外面過夜,那麼回家這傷口怎麼辦?怎麼向她父母解釋。
耿林沒有退卻的選擇,他說:“我送你回去。”
婁紅從鏡子裡盯盯地看著耿林,好像她沒有明白耿林這話的意思,又好像她不相信耿林有這勇氣。
“得向你父母做個交待。”耿林堅決地說,說話間心理準備也充分一些。
耿林感覺到了婁紅矛盾心清背後最終想要的東西,她希望耿林去,因為在她看來這是很男人的舉動,甚至很浪漫,婁紅和耿林間由於年齡或價值觀念所造成的差異,往往在這樣的時候顯現得很清楚,耿林要求送婁紅回家,是因為他覺得必須這麼做,不管願意不願意,這跟責任有關,而不是別的。
耿林先替婁紅穿好衣服,然後自己也穿戴好。他站在門前,平靜地對婁紅說:“我們走吧。”
“你真的要去?”
耿林點點頭,然後他看見婁紅的眼睛裡迸出深受感動的光芒。
婁紅有著她同齡人所沒有的成熟,但她畢竟還年輕,還處在靠想象理解世界的階段,因此,有時候在活法上有一點隨心動所欲的架勢,但這不過是階段性的表現,沒人能在這條路上走很遠,因為想象總要碰壁的。一路上,婁紅出於好心,設想了好幾種,她父母可能對待耿林的態度。比如,二話不說立刻把耿林攆出去的可能首先被婁紅提出來,但馬上又被她否決了。她說,她父母是有教養的人,再生氣也不可能做出無禮舉動的。耿林靜靜地聽著她說,不停地撫摩她的肩頭。他心裡很空,根本想不出她父母可能有的態度,索性不想。
“你害怕嗎?”婁紅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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