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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認為有……而且你馴服了她,對嗎?”
竹千代在腦海中逐個回想著親永馬廄裡的馬,然後答道:“是!”
說“漂亮地馴服”有些勉強,但是因為親永讓他試騎,他便對馬廄裡的馬匹都有個大體的印象。
聽到竹千代若無其事的回答,義元“哦”了一聲,眼睛眯得更細了。他有點不快,雖然表面上非常冷靜,臉色也未見異常,然而嘴角卻在微微搐動——他分明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緒。
“竹千代,刑部少輔之妻是我的妹妹,也就是說和我有血緣關係。究竟是誰鼓動你去馴服那匹烈馬的?”
竹千代不明白他所指為何,只好沉默不語。
“是鳥居伊賀,還是酒井雅樂助?總有人讓你做這件事吧。”
“沒有。”
“什麼?沒有……那麼,這是你自己……是你自己的主意?”
“是。”
“我不妨告訴你,你的家臣們時常到我這裡來,哀求將領地和你這個小主君還給他們。因為可憐你父親,我才特意收留了你,代管了你們的領地。我並沒說不返還,但你的那些家臣卻誤解了我的好意。”義元訕訕地笑著,彷彿在說,那些伎倆根本逃不過他的眼睛。“所以,我想可能是有人給你出了那個主意。首先,你已不是孩子了;而且透過娶我的近親,以表明絕不背叛駿府的決心……他們大概是想給我這樣的印象,以便早些將你贖回岡崎。”
義元大概是從關口親永口中誤解了阿鶴和竹千代的關係,所以竹千代完全不明白對方在說什麼。
“竹千代,你可明白我的一番苦心?”
“這……”
“這不怪你。人人都會因一念之差而犯錯,此乃人之常情。我只會付諸一笑。但……”
說到這裡,他的語氣復又嚴厲起來,“加此一來,你便成了我的外甥女婿,反而不能將你送回岡崎城了!你尚年幼無知,怎能守得住這麼重要的要塞。尾張的信長已不足為患,那個渾蛋自從父親死後,便無法擺脫家族的內部紛爭。但美濃的齋藤山城卻不可小覷,越後的上杉也……”他的聲音越來越低,“還有甲斐、相模……都不乏猛將。能夠保護你免受欺凌的,除了我,還有何人?”
竹千代緊緊盯住義元,沉思。連義元都對此事如此重視,可以想見它有多麼重要——雖然竹千代已猜測到事情的重要性,但還是沒能領會義元的意思。他只弄明白一點:義元決不會向自己的內兄——甲斐的武田讓步,更不會屈服於他的舅父——相模的北條。
“因此,我希望你能夠努力,成為一員猛將,直到我認為你可以憑藉自己的力量守護岡崎城……那之前,我會保護好你。這也算我回報你父親的情義。”義元語氣嚴厲地說到這裡,忽又像想起來什麼似的,微笑道:“你說沒有任何人挑唆你……但如真有人指使你,你有必要好好訓斥你的家臣。你成了我的外甥女婿,卻不能儘早返回岡崎城,反而要長期滯留。我怎會輕易讓心愛的外甥女婿隨便離開呢?你的家臣們可能會說要帶你回岡崎城舉行元服儀式,但我不同意。我會尋機為你舉行儀式。即使舉行了儀式,我也不會放你回岡崎城,我要待你成長為可以保護岡崎城的大將。我的一番苦心,你明白嗎?你去告訴他們,休要胡鬧。”
竹千代凝視著義元,眼睛睜得越來越大。他知道家臣希望儘早迎他回岡崎城。義元的意思好像是說,岡崎的家臣們認為,只要竹千代成了義元的外甥女婿,就可以快點回去了,但他義元卻更加不願意。
外甥女婿?他歪頭想著。只聽義元又道:“但是話說回來,你還真有幾分不一般。”
“……”
“阿鶴雖是我的外甥女,到底是匹烈馬……連我都認為,替她找夫家頗為棘手,況且她年齡也不小了,但你卻說她不是烈馬。小小年紀,竟然輕輕鬆鬆地馴服了她。哈哈哈!”
竹千代像是捱了當頭一棒。他這才明白義元話中的深意。他明白了義元所謂的“烈馬”,不足親永馬廄裡的馬,而是阿鶴。
“大人!”竹千代高聲叫道。他全身冒汗。真是可笑!義元認為竹千代已和阿鶴私訂終身,於是義正詞嚴,而竹千代卻在想著馬廄裡的馬……竹千代想說義元誤會了,但終是忍住。他的內心,各種想法如電光石火般激烈碰撞,不由生出警惕之心。這究竟是義元的誤解呢,還是一個陰謀?
若他回答不當,將被義元逼到更加尷尬的境地,那些為他嘔心瀝血、苦苦掙扎著的家臣們,將如何是好?
“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