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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平巖七之助又叫道。
“好,去見。”元康終於點點頭,向走廊盡頭走去,“我要更衣。七之助,你來幫我。”
“是。”平巖七之助拿來今天進府登城時穿的衣服,披在元康身上。元康一臉嚴肅地穿上。內室傳來雅樂助拉弓射箭的聲音。這是為了不讓惡魔靠近嬰兒的初試弓。這讓元康感覺到人類難以名狀的脆弱。人人都知道這種風俗在亂世中是如此可笑,但仍然要遵從。
穿好衣服,元康在平者七之助的指引下向內室走去。
“主公來了。”在這小小的住所中,高聲叫喊幾乎會驚動所有人。去年秋天來的本多平八郎威風凜凜地提著武刀站在那裡。
依然有一種玩具的感覺,和那種發自內心的興奮感相差甚遠。但元康覺得作為父親,還是有責任讓那個出生的男嬰看到,自己如何做了該做的事情。
娩室裡的燈光比往日明亮。阿龜的乳母匆匆抱著孩子遞了過來。元康看到那個紅紅的小肉塊在潔白的褥中緊緊閉著眼睛,小小的鼻孔不停翕動,不禁感到一陣莫名的悲傷。他將目光轉向嘴唇煞白、雙目微閉的瀨名姬,喃喃道:“瀨名,辛苦了。”
瀨名姬微微動了動嘴唇,笑了。
第十四章 馬頭軍師
冰凍的河面晨霧繚繞。綠色的田野中到處停留著白色的鷺鳥。兩匹馬如離弦之箭,疾馳而過。織田信長一馬當先,前田犬千代緊隨其後。犬千代已不是從前的侍童模樣。他已經成了荒子城主、兩千兩百貫俸祿的前田利春的世子,成年後改名為又左衛門利家。
二人沿著河堤,馬不停蹄疾馳了三里。他們每天早晨都如此。這已成為信長的日課。
和以前一樣,信長的行為仍然讓人難以捉摸。他雖然內心深愛濃姬,卻一次娶了阿類、奈奈和深雪三個女人為側室,而且很快就和她們有了孩子。最初生下的是女嬰,然後陸續有了幾個男孩。看到生下來的第一個男嬰那紅紅的臉頰,信長道:“這臉蛋真奇妙。就起名為奇妙丸吧。”第二個男嬰頭上的胎毛很長,於是信長道:“太有意思了,直接就可以束髮,像把茶刷子,叫這個傢伙為茶筅丸吧。”第三個孩子在三月七日出生。“起名太麻煩了,就叫他三七丸吧。”他完全無視陳規習俗,經常到村裡和老百姓一起跳舞。
因為信長經常以奇怪的裝束混跡於百姓之間,與村民一起狂歡,人們開始時很不習慣,但隨著時間的流逝,他們改變了看法,說:“這才是我們的主君。”信長受到百姓們深深的愛戴,所以即使允許諸國商人自由出入尾張,也絕無被謀害或偷襲的顧慮。
“又左。”一口氣疾馳了三里後,信長喝住馬。晨霧還未完全散盡,在樹林內瀰漫。“在此休息片刻吧。今年應該有好收成。”
“定能豐收。”又左衛門利家的前額煥發著青春的光彩,他顧不上拭去額頭的汗,便翻身下馬。
“在草地上休息吧。”
“無論何時也不能在草地上休息……這是主公過去經常要求我們的呀。”
“有時也可變通。坐下!”說完,信長率先躺倒在草地上。脖子感受到青草溼溼的涼意,信長不禁伸了個懶腰。
“呔!”樹林中突然傳來聲音,一個面貌奇特的男人現身了。又左衛門驚恐地跳了起來。“是誰?”
信長依然躺在草地上,舒心地笑著。
現身的那個男人,雙肩披皺巴巴的戰服,腰間掛著長長的武刀,鬍子直向著空中捲起,活像一隻猴子。“什麼人?”又左衛門怒喝道。
“我想見信長大人。”猴子模樣的男人毫無懼色地大聲回答。又左衛門回過頭去望了望信長,只見他不動聲色地眯縫著眼,望著天空。“如僅僅只想見面,我不能為你通報。報上名來。”
那猴子狡黠地笑了,“你是前田又左衛門利家吧。在下木下藤吉郎,是個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世間事無所不曉的智者。”
“什麼狗屁東西!什麼上知天文,下——”又左衛門冷哼不已,“荒唐!你是不是瘋了?不要靠近,否則格殺勿論。”
“太小氣了。信長大人每日早晨騎馬出城,你知道是為了什麼?”
“你還口出狂言?”
“為了天下蒼生,不能不口出狂言。前田又左衛門如何看待如今的天下?你也要仔細揣測信長大人的心思。駿府的今川治部大輔義元即將率軍進京,織田氏究竟是投降,還是抵抗?你難道沒有發現信長大人為此而苦惱嗎?若投降,就永遠只能是治部的手下;但若是擊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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