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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我的妻一子就從安徽趕到這裡。
“知道,你的妻子非常有名。”他說,“我也差一點成了安徽夕灘腎,女友是馬鞍山的,後來由於宗教原因,她家裡不同意。”
就這麼幾句,他的手已經搭在我的肩上了。
此後幾天,我們都有點離不開他了。本來,每到一個參觀點都會有導遊講解,土大力謙遜地躲在一邊,不聲不響。我們提出一些問題,導遊多次回答仍不得要領,王大力忍不住輕聲解釋幾句,誰料這幾句解釋既痛快又幽默,我們漸漸向他匯攏了,使得講一口流利英語的埃及女導遊漸漸被冷落在一邊,非常難過,說要控訴旅遊公司,既然派出了她,為什麼還要派來一個更強的。其實,王大力根本沒受誰的支派,是自願來的。
他非常熱愛埃及文物,說小時候老師帶他們到各地旅遊,還見到不少橫七豎八地雜陳在田野中的文物,誰也不重視,小學同學甚至還會拿起一塊石頭去砸一尊塑像的鼻子,不知道這尊塑像很可能已經三四千歲。普遍重視文物,是後來外國學者和遊客帶來的眼光。而他自己,則是在讀了很多書,走了很多路之後,才明白過來。
他盼望有更多的中國旅行者到埃及來。從最近幾年看,臺灣的有一些,人陸的很少。在亞洲旅行者中,日本和韓國的最多,但他好像不太喜歡他們。說這番話時他正領著我們參觀薩拉丁佔堡清真寺,入寺要脫鞋,每個人把鞋提在自己手上,坐在地毯上時要把那雙鞋子底對底側放,而不應把鞋底直接壓在地毯上,因為這等於沒有脫鞋。王大力遠遠膘見一批韓國旅行者沒有按這個規矩做,立即虎著臉站起身來,輕聲又小我們說,“我又要教識I 他們了。”然後用一串英語喝令他們改過來。
“我,能夠對剛剛出現在這裡的中國大陸來的旅遊者有點微詞嗎?”他想了半天才刁、心翼翼地這麼問,還十分講究地用了“微詞”這個詞。經鼓勵,他一二三四脫口而出,像是憋了才良久。
“一、很少有人聽導遊講解文物,只想購物、拍照;二、每天晚上精神十足,喝酒、打牌,第二天旅遊時一臉睏倦… … ”
他覺得一個國家的具體形象,體現在零散的旅行者身上。現在中國遊客很少,影響還不大,今後多了,倒是一件大事。兩種古老文明見面,不獻封上年輕的國家笑話。說完,他輕鬆了,指了指薩拉丁古堡教堂一座小小的鐵製鐘樓,說:“這是法國人送的,我們埃.及送給他們一個漂亮的方尖碑,樹立在他們的協和廣場,他們算是還禮,送來這麼一個不像樣子的東西,多麼小氣!我們後悔了,那個方尖碑應該送給中國。中國不會那麼小氣,也有接受的資格。”他說德綺良認真。
巴黎的協和廣場我曾留連多時,頂尖鍍金的埃及方尖碑印象尤深。當時曾想,發生了那麼多大悲大喜的協和廣場幸虧有了這座埃及古碑,把歷史功過交付給了曠遠的神秘,今天才知,此間還存在著對古碑故鄉的不公平。
如果埃及當時真想把佔碑送給同齡的中國,我們該回送什麼呢?
一九九九年十月十二日,毛良及開羅,夜宿h ; 3 只口am 記,旅館
一路槍口
妻子今天早晨趕到了開羅。女面這趟來不容易,先從合肥飛到J 匕京,住一夜,飛新加坡,在新加坡機場逗留九刁、時,飛迪拜,停一小時,再飛開羅,七轉/又彎,終於到了。二十天前,我與她是在美國舊金山機場告別的。可以想象她沒怎麼睡過,但按照我們的計劃,她必須一下飛機就上吉普,去七百八十公里之外的盧克索,需要再坐十四個小時的車。
在開羅,幾乎沒有人贊成我們坐吉普去盧克索。路太遠,時間太長,最重要的是,一路上很不安全。自從一九九七年十一月一群恐怖分子在盧克索殺害六十四名各國遊客,埃及旅遊業一敗塗地,第二年遊客只剩下以往年份的二十分之一,嚴重打擊了埃及的經濟收入和國際形象。由於恐怖分子當時就在警方的圍捕中全部擊斃,至今不知他們的組織背景,埃及政府不能不時時嚴陣以待。
據我們遇到的幾位埃及人說,恐怖分子多數是國外敵對勢力派遣的。從開羅到盧克索一路,要經過七個農業省,恐怖分子出沒的可能極大,因此去盧克索的絕大多數旅客只坐飛機,萬不得已走陸路,必須由警察保護。冒險總是很有吸引力的,誰料路上見到的一切,實在匪夷所思。
七百多公里的長途,佈滿了崗樓和碉堡。一路上軍容森森、槍支如林,像是在兩個交戰國的邊防線上潛行。剛離開開羅就發現我們車隊的頭尾各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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