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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孩子坐在地毯上,神態安靜。黑衣月民背後,是碧藍相間的彩釉高牆,高牆上方是金頂白雲。這樣的組合,從自謙的人到輝煌的天,一層比一層明亮,一層比一層高敞,對比強烈,真是好看。
記得有一位英國建築學家錫劫丈,伊斯蘭清真寺建築體現了一種沙摸中的“綠洲文明”,我覺得很有道理。阿拉伯人早期,一直過著現在還能看到的貝都因.人刀各樣的遊牧生活。荒涼大漠的漂泊者在尋找棲息點的時候,需要從很遠就看到高大而閃光的金頂,需要有保障安全和安靜的圍牆,圍牆之內,需要有陰涼的柱廊和充足的水源。中間的禮拜堂,不管多麼富麗堂皇,都是帳篷結構的延伸。其實直到霍梅尼在隱居巴黎郊區期間,還曾以一個真實的帳篷作為清真寺的禮拜堂。這種基本功能,使清真寺的建築簡潔、明快、實用,即便在圖案上日趨繁麗也未能改變主幹形態,為建築美學提供了一個佳例。
我這一路過來,拜渴過埃及的薩拉丁城堡清真寺、耶路撒冷的岩石圓頂清真寺,還到約旦的皇家清真寺參加了一次完整的大禮拜,其他頃便參觀一下的清真寺就更多了,大體上都保持著這種形態。但是相比之下,要數卡爾巴拉的這兩座清真寺最符合始源性的“綠洲文明”旨意。其他清真寺已經過於城市化了,遊客也太多,而在這裡,基本上都是虔誠的禮拜者。
我們問了坐在迴廊前地毯上的一家四口,是不是經常來這裡,回答是每兩個月來一次,就這樣坐一天,念念《 可蘭經》 ,心境就會變得平靜。我看回廊內外席地而坐的一個個家庭,神情都差不多。寄身於戰雲壓頂的土地,他們都有各自不同的苦難,但在金頂下的院落裡坐上一夭,就覺得一切都可忍受了。然後,在夜色中,相扶相持回家。
他們很多來自外地,黑袍蔚鏢剛也要走過很長的沙地。我們雖然未被批准進人禮拜堂,但兩座清真寺的主管卻一定要接見我們。什葉派在伊拉克沒有當政,因此無法判斷“主管”的宗教身份。他們的客廳都是銀頂的,很寬敞,有高功率的空調,掛著好幾幅總統像。
兩位主管翻時及胖,精神健旺,抽著紙菸,會講英語,講話時不看我們,抬著頭,語勢滔滔。但他們沒有談宗教,一開口就講國際政治,講自己對總統的崇拜,官氣飛揚。他們講話的中心意思是,世界上最有文化的國家,一是伊拉克,二是中國,所以西方國家眼紅,但被伊拉克頂住了。
這時有位老者端著盤子來上茶,用的是比拇指稍大一點的玻璃盅,也不見什麼茶葉,只有幾根茶梗沉在益習氏。主管隆重地以手示意,要我們喝,順便問了一句:“你們中國,有茶嗎2 〃
我們假裝沒有聽見,把臉轉向窗外的雲天。
一九九九年十一月十四日,伊拉克卡爾巴拉(Karb 吐a ) ,夜宿巴格達Ra 比eed 旅館
河畔烤魚
底格里斯河.從第一天凌晨抵達時見到它,心裡一直沒有放下。已經來了那麼多天,到了非去認真拜訪一下不可的時候了。
夜幕已降,兩岸燈光不多,大河平靜在黑暗中。沒有洶湧,也看不到漣漪,只有輕輕閃動的波光。雜亂的岸草衛護著它,使它有可能不理會歷史,不理會身邊的喧囂。也沒有看到船。今夜人們對大河的惟一索取,是魚。我們走進一家幾乎沒有任何裝飾的魚餐館,其實是河灘上的一個棚屋,簡單得沒有年代。
魚是剛剛捕捉的,很大,近似中國的鯉魚,當地人說,叫底格里斯魚。有一個水槽,兩個工人在熟練地剖洗。他們沒有系圍單,時不時把水淋淋的手在衣服上擦一下,搓一搓,再幹。
棚屋中間是一個巨大的石火塘,圓形,高出地面兩尺。火塘一半的邊沿上,有一根根手指般粗的黑木棍,半圓形地撐著很多剖成半片的魚,魚皮朝外,橫向,遠遠一看彷彿還在朝一個方向遊著。
石火塘中間是幾根粗壯的杏樹木,已經燃起,火勢很大,稍稍走近已覺得手臉炙熱。杏樹木沒什麼煙,只有熱流晃動。那些橫插著的魚經熱流籠罩,看上去更像在水波中舞動。
烤了一會兒,魚的朝火面由白變黃,由黃轉褐。工人們就把它們取下來,把剛才沒有朝火的一面平放在火塘餘燼中。不一會兒,有煙冒出,魚的邊角還燃起火苗,工人快速用鐵叉平伸進去,把魚取出,擱在一個方盤卜,立即向顧客的餐桌走去。
有幾條魚的邊角還在燃燒,工人便用黑黑的手把那些火捏滅,或把燃燒的邊角摘下,兩三個動作做完,正好走到餐桌邊。
餐桌邊坐著的全是黑森森的大鬍子,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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