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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知道啊,你騷亂的大學生活到處被轉載,很轟動的!”她拍著話筒給我鼓掌。
“見笑,見笑。”我忽然想到,她應該知道我寫的全是和邵美的事,在那個帖子裡,我用了很大篇幅來描寫我和邵美的愛情,這會兒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你還在成都嗎?”
“我都離開那裡有段時間了,知道你不大上網了,所以我一直沒有機會告訴你,我現在在上海一家外貿公司工作。我知道和他沒希望了,為了忘得徹底一些,我就離開成都了。”
寒暄了幾句,少梅突然一本正經地說:“雨桓,我想見你!”柔和的聲音包裹夏日光線,塵埃四處逃散似有驚喜神色。
我一時語塞,又興奮又激動,莫名其妙的熱浪從心底升騰了起來。
“怎麼?不想見我嗎?放心,不會嚇著你的。”她很輕鬆地說著,可語氣裡似乎有那麼一點點的哀怨,我連喊了三個“不”字,她接著說,“還有啦,我也想見見你的邵美,她應該很漂亮很可愛。”
我說相見真如不見,我說相見不如懷念,我說相見時難別亦難;她說剪不斷理還亂,她說只是當時已惘然她說東風無力百花殘。這種跨越時空的思念讓她日漸憔悴,她說她快崩潰了,她說她只是想見我一面,哪怕只是一面。我還能說什麼呢。
“什麼時候呢?”我掩飾不住我的激動和興奮。
“著急了吧?你就要畢業了,不回家嗎?”少梅問我。
“畢業了不回家,繼續住在學校附近,我打算找工作,回去也沒事做,反被人笑話。”我解釋,其實我就是想給她傳遞一個準確的資訊,我畢業後絕對不會回家,我要等她來,等她帶著久違的溫情,帶著在虛擬世界中醞釀已久的情感。
“我大概要等到十一長假了吧,總之一定會去。”少梅說得堅定而有力。
這幢大樓離機場不遠,每當有飛機滑翔而過,就是這樣的聲音。聽得久了,竟然覺出一絲溫柔。
那個夜晚,在夢中的飛機場,我靜靜地站在出站口,用目光迎接她的到來。
肆拾叄
果然不出所料,邵美懷上了。馬麗陪著她去的,很快訊息就在好友中間不脛而走。林培都比我先知道測試的結果,還是他馬不停蹄地跑來告訴我:
“你老婆懷孕了啊。要不做個B超看看是男還是女,男的留下,女的打掉。”我真想暴揍他一頓。
張思穎打電話到馬麗那裡。馬麗毫無隱瞞地告訴她:“邵美懷孕了。”
“什麼?”張思穎對著話筒只說了一句,便再也沒有了聲音。
“孩子是木棉開花的那幾天懷的。”她對拿著電話嘰裡呱啦說,“那幾天她坐在木棉樹下指導邵美畫《獨院的午後》。”
“你告訴雨桓,考慮清楚。這種事半點兒玩笑都開不得。”張思穎嚴肅地對馬麗說,“最好是拿掉。”
“我怎麼說啊。也許人家想留著孩子呢?”馬麗說。
“不行,你告訴雨桓,就說是我說的,留著也可以,不過,經濟來源呢?對了,社會上會怎麼說?讀了幾年大學讀得一個兒子?”張思穎說。
……
那天下午,靜靜地聽馬麗說完,我的頭大了,走路都有點搖晃。張思穎沒錯。
一週後的星期日,我急匆匆地帶著邵美去醫院墮胎。
婦產科硬邦邦的條椅上,邵美紅潤的臉龐帶著絲絲倦意,像孩子似的咬著一個她勉強能握住的紅蘋果,泛綠的果汁兒順著纖細的指縫滴了下來。滿是血絲的太陽趴在窗外彎彎的白牆上擠弄著臉,乾枯的眼眶縮減成一個點又慢慢擴張開。
條椅上的報紙半吊著,脫臼的手臂晃裡晃當。
護士推門進來,她瞪著眼令我滅掉煙,然後回頭兇我:“都三個月了,你再考慮考慮,別以為是好懷的。”
“沒辦法。我連自家也難養活。”我哭喪著臉,“還有那大專文憑,你知道學校是不允許過分的。”
“我當然知道,而你為什麼不知道呢?”護士剜了我一眼將邵美的B超圖甩給我。
我看見牆上的兩個白洞,猙獰不堪鄙視著。
“邵美,現在就拿掉吧。”我回頭望著似乎還不懂事的邵美。她看著我,目光炯炯。
“你等我,我去辦手續,一會兒就回來。”我說著擠身過去。
“不!雨桓。”邵美突然大喊一聲。我回頭,看到她潮溼的眼睛。
“邵美,你要聽話。我是愛你的,我永遠愛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