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麗,在男人身上投資你只會破產。”我本想說,“你們這幫人,讓香兒向社會獻身已經夠了。”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人家是在投資愛情。”邵美說得斬釘截鐵。
“那當然好。在愛情上投資會成為富翁。可惜從亞當開始,至今無人走運。”我瞟了馬麗一眼,不再理邵美。
吃完飯送馬麗回學生樓,我拿出事先放在衣袖裡的雜誌對她說:“四十六頁有柏拉圖要他弟子摘麥穗的故事,你好生看看。”
叄拾玖
躺在硬邦邦的木床上,眼睛怎麼也合不上。心裡還是惦記著網上的妻子少梅。不上網是清閒了,但心卻靜不下來,或許少梅早已把我忘得一乾二淨。
我和張思穎東窗事發後,邵美去塌鼻子女婿家借來單架似的一張小床擺在旁邊,和我分床睡,厚褥子厚被子全被她捲了去。因為心情極差,今天徒步去鬧市採購蔬菜水果和油鹽醬醋。這會兒腳舒舒服服地發起痛來。坐起身抱著腳一個指頭一個指頭地拿捏了一遍。從一數到五十又從五十數到一,橫豎還是睡不著,我決定第二天回貢鎮,到永子家去。
前天下午在街頭遇見從我們村被騙來做傳銷的全兒,聽他說永子死了。我一直就像一隻上緊發條卻被暫停著的鐘,渾身不自在。回來跟邵美說,她說她懂,卻懶得和我深談,讓我很是傷心。悻悻地掛通家裡的電話,母親聽說我要單純因為永子的緣故回家,言語間也冷冷淡淡,更加促使我不安和煩躁。從我親人的身上,我又一次領教了人性的殘酷。
顧不得許多,決定隻身前往。邵美知道我有氣,也不好阻攔。坐了一夜的火車趕到昆明。
路過西橋又轉過村裡集資修造的貢鎮橋向西,我沒有回家,直接前往永子家。隔著二里地就隱隱聽見道士們依依嗚嗚的唸經聲。竹林裡的斑鳩輕一聲重一聲咯咕著。這條我走了十幾年的山路,一忽兒變得鬼氣森森,一忽兒亮得乾乾淨淨。永子家的狗“小卡兒”來迎我,前前後後跑著,我無端地感覺到難過。
隔著籬笆門,一眼就看見永子薄薄的白棺材停在院子裡。按我們貢鎮的規矩,上有高堂,死者是不許在堂屋裡發喪的。道士舉著引魂幡帶了幾個孝子彎腰駝背繞棺。村長和一群灰頭土臉的鎮鄰圍著燒得通紅的火堆喝著“貢牌”的包穀酒。永子的父親和大姐都不見。我悄悄摸到窗子底下的竹椅上坐好。
棺材是白楊樹做的,沒有上漆,渾身都是斧頭留下的粗糙傷痕,寒酸酸橫放在兩張木凳上。它上面拴著一隻瘦小的公雞,亮著一雙賊眼望我。這時候,一個蓬頭垢面的女人佝僂著從廂房裡鑽出來,她徑直走到棺材邊一屁股坐下。沒容我反應過來,張開嘴噼裡啪啦就說:“雨桓你說像不像話,像不像話嘛。明天就要出山了,學校連半條人影也不見。永子好歹也是國家的人,雖說這些年麻煩學校不少。但這個怨得天怨得地怨不得人。你來走走過場也好嘛。”我唯唯喏喏地,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仔細一瞧才認出她是嫁在苦竹林村永子的大姐,是個遠近聞名的悍婦。我在城裡念高中時,她做著雞鴨蛋生意。母親時不時託她捎些包穀粑、蕎子面送到學校。曾經和我很熟。又因為永子是吃她奶子長大的緣故,我對她一直有種母親般的認同。好幾年沒見面,倉促間竟沒認出她。
“唉,雨桓,你評評理,永子這病一開始學校要是答應醫,咋又會是這地步?”我沒來得及作聲,村長醉醺醺地走過來,他把酒瓶塞給我,含糊不清地說著“人死不能復生,明早先把人埋了是正事等等”寬慰話,永子的大姐這才氣哼哼地停止言語。繞棺也結束了。村長趕開“小卡兒”,靠著我的椅子坐下,從他斷斷續續的敘述中,我大概知道了永子的一些近況:
“六月以後,永子半夜不再嗥叫了。天剛麻麻亮,我從皂角樹挑水回家,在三叉路口碰見永子縮手縮腳地抱著個小匣子,我大聲喝問永子你幹什麼。他氣噓噓地說麼叔麼叔,我母親墳埋得不安全,有人亂踏亂踩。我給她換個家。當時我只道他說瘋話,沒在意,吆喝他幾句挑水回家。哎呀呀,下午我到羅家灣,他果真把墳給刨了。糟爛的棺材丟得東一塊西一塊。我馬不停蹄跑到永子家,他正在房背後埋墳呢。我們大家也疑心是不是墳埋錯了地方報應在永子身上,菩薩見折磨他夠了放他條生路也說不定。便由了他。誰想他第三天又把墳挖走了。埋到沙子坡白楊樹下。永子他爹找陰陽看過那地,青龍白虎都好。我剛剛和人家沙子坡村打完交道,他又把墳搬走了。他一天神出鬼沒的,誰也拿他沒辦法。這會子他一死,那幾根老骨頭埋在哪兒也只有天知地知。白花花送了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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