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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清晰地感覺到時間停止了,不再流淌,不再驚動。我貪戀得像個孩子,緊緊地抓住這份久違的寧靜和安詳。
那時在我們新房的小區廣場,邵美也一身花裙子坐在木棉樹下笑咪咪地畫著《獨院的午後》。
我因為在北京辦雜誌的願望破滅,很不愉快,見到邵美花枝招展,很不高興。
“對於女人,年歲是寫在心上的,花裡胡哨,你還當你十六歲?”我摸著邵美的頭。
“就喜歡,不服氣?”她停下畫筆,昂首挺胸,視死如歸。
“看過那篇題為《女人為誰打扮》的通訊嗎?”那是篇小說,我知道。之所以睜眼瞎說,我有我的用意。
“女人為女人打扮。”邵美頭也不抬。後來聽說馬麗和她一道去找人家換裙子,三個女人吵半天也沒有結果。
舞曲終結。趙強回到我身邊要煙抽,模樣成熟了許多,像是一顆爛巴巴的柿子。
“她至少也快到重慶了,你別乾巴巴坐著。搞得生離死別似的。”趙強勉強睜開被煙燻眯了的眼睛說。我點燃煙,看著煙霧瀰漫,一言不發,拿在手裡把玩:“好多人都為羅米歐哭過,但天底下只有一個朱麗葉。”
又一曲開始,紅的綠的燈接二連三熄滅。小提琴越過厚厚的人群落到我面前,蛇一般扭著身子,跟邵美學拉的那把提琴一模一樣。
諾言、明天、叛離、開花的樹……恍惚中,有人割開我的頭骨。
伍拾捌
就在獨院,我想起了塌鼻子女婿說這間房子鬧鬼的話。可不是嗎?生活似乎被攪得烏七八糟,沒有條理,沒有邏輯。
在夢中,邵美一襲黃裙,揹著旅行包,一臉燦爛的笑。她長髮如瀑,用挑釁的目光看著我,好像以勝利者的姿態在跟我說:瞧,我不是來了嗎。我不得不承認,她的確很出色。脫俗的美麗讓我有點回不過神來。只是傻傻地盯著她,足足有兩分鐘,真的。
我看到邵美動了動身子,摟著我,輕聲而又急促地囈語著:“老公,我愛你,愛你!”
“邵美,我們離婚吧。”我面無血色,鎮定自若地說。
“為什麼?”她突然坐起,揉揉眼睛,微笑的臉慢慢地變得僵硬。她上上下下地打量我,眼光中掠過一絲不易覺察的失望。
“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深深地嘆口氣說,“唉,累死了……”
“老公,不,不能,我們不能分開!”她哭了,斷斷續續地哽噎聲如一把鋒利的齒鋸拉扯著我的心。突然,她把頭靠在我的肩上,雙手使勁抱住我,似乎怕我跑了似的。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看到她靠在我的胸膛上睡著了。
看著她酣睡中安祥寧靜的臉,我鼻子一酸,淚水止不住地流了下來……
我從不相信註定的。可現在動搖了,一顆心差不多竄到了嗓門口。
我跑到隔壁休息室的長窗邊眺望,眼皮下的BT路,車如馬龍燈如水。
黑顏色的寶馬車亮著紅顏色的尾燈,我想,它定然會轉過該死的紅燈,掉頭駛向東南方。
車窗邊那位穿花衣裳的乘客,定然會在湘西鳳凰縣城的街道被邵美看見……那麼,我的凝望,也定然會被她看見了。
如此,她定然一如從前那樣擺弄著花裙子,對我嫣然一笑……
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作者後記
整理完《無處釋放的青春》這部長篇小說,已經是午夜了。依山傍海,風景秀麗的溫哥華總是讓人如痴如醉,午夜的燈光總是很絢麗很夢幻,總是可以構築起我心靈深處的夢想。
多少年了,我總在一種低沉的苦悶中一次一次地洗滌著我的靈魂,而在溫哥華的這些時光,那秀美的景緻在我內心深處慢慢地環繞,淺淺地溢位,淡淡地漂浮,又柔柔地迴盪,我的身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滿足。這上帝所創造的原始境地,給予我的撫慰以及安靜的滋潤,是我成長中的一次全新體驗。
而我的靈魂在這裡得到了徹底的淨化。
我想象著用怎樣的一種心態面對自己和我的周邊,陌生的人和陌生的地處,都使我清新自然,我的眼睛不再繚亂,我的耳朵不再喧囂,我的內心不再浮躁,想想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轉過頭看看身後走過的路,不知道有多少深深的遺憾和難以名狀的痛苦在心底交融,閉上眼睛,任眼淚從我瘦削的臉頰滑落;風雨過後,黑夜過後,嘆息過後,就有了這些作品的誕生。
瀟瀟的風雨洗去了那一段蒼茫悠遠的歲月,許許多多醉心的往事在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