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牆下相托(第3/4 頁)
頓飯吃了兩個時辰。待荀貞告辭拜別時,夜已深沉。鍾繇、荀彧一個是郡功曹,一個郡主薄,也各自有舍,和他一起出了太守府。
……
府門外的街道上早無人蹤。鍾繇仰望夜色,說道:“快該宵禁了。……,貞之,我本有幾句話想明天再給你說,你說你明天要微服出城。這樣吧,我長話短說,咱們就在這太守府的牆下敘談幾句,如何?”
府門外很安靜,一個路人也沒有,只有幾個持戟的甲士。
荀貞應道:“是。”心中奇怪,想道,“他想要給我說什麼?這麼急,都等不到我行縣回來?”跟著鍾繇走到牆邊。荀彧也跟了過來。鍾繇立在牆下,放低聲音,說道:“你應知我已任本郡功曹多年。”
“是。”
“那你又知不知道費暢是何時任得北部督郵?”
“聽鄉人說是三四年前?”
“對。那你又是否知道費暢是張讓家的賓客?”
“知道。”荀貞聽到這裡,約莫猜出了幾分鐘繇想要說什麼,暗道,“莫非和費暢有關?”
鍾繇順著自己的話往下說:“張讓貴寵,天子常謂‘張常侍乃我公’,他的兄弟子侄佈列州郡。費暢只是他家的一個賓客,性粗鄙,無所長,只不過因為能言善諛,諂媚奉承,為巴結主家不辭吮癰舔痔,從而得了張讓兄子的歡心,而就此一步登天,被當時的太守闢除為北部督郵。我那時已是郡中功曹了,極力勸諫而太守不聽。一年後,當時的太守被徵入朝中,何公繼任,亦不斥黜費暢。前年,何公又被徵入朝中,陰公接任。陰公賢明仁德,到任以旌賢擢俊為務,廣召諸姓子弟,查其優劣而用其賢才,因有文若被闢主薄,有你被除郡督郵。”
荀貞點了點頭,心道:“原來費暢能當上北部督郵,是因為張讓兄子。”想起來太守府前在街上碰見的那幾個騎士,又想道,“不知這個把費暢推到北部督郵位上的‘張讓兄子’是否就是那個我在街上遇見的‘張讓兄子’?”說道,“陰公賢明,是我郡人之福。”
“是也。我郡中已多年未有賢守,今得陰公,天降之福。……,我便找了個機會向陰公免冠請罪。”
荀貞問道:“免冠請罪?”心中瞭然,“必是以請罪為藉口,勸諫府君罷黜費暢。”看來鍾繇成功了,至少費暢已不再擔任北部督郵,“……,只是,費暢卻怎麼又被朝廷拜為了郡丞?”想到了一種可能,“莫不是因為張讓之力?”
他心思靈敏,又瞬間從這個可能推匯出了一個不好的結果:“哎喲,郡丞雖是六百石,名義上為郡守副手,卻無實權,遠不及百石督郵。我本就納悶,費暢怎麼會被遷為此職,如此說來,卻是因為陰修、鍾繇的緣故?這下子,他倆可算是和費暢結了仇,和費暢結仇就等同和張讓家結仇。我又在這個時候被除為北部督郵,接了費暢的任,說不好城門失火殃及池魚,費暢沒準兒連我也一起恨上了。”
鍾繇不知他在這一瞬間就想了這麼多,接了他那一問,接著說道:“對,我向陰公免冠請罪。我說:‘昔年汝南太守宗資署範滂為郡功曹,範滂嚴整疾惡,郡吏中凡有行違孝悌不軌仁義者,皆掃跡斥逐,不與共朝,言:汙穢小人,不宜汙染朝廷。汝南為之一清,吏民稱頌,不是頌揚範滂能幹,而是讚美宗資賢明。我今和範滂一樣,為郡功曹,卻不能為郡朝斥逐小人,為明府彰顯賢名,愧對先賢,慚對明府’。我請求府君把黜免。”
“府君必不會同意!”
“府君的確沒有答應我。他問我:‘朝中誰是小人’?我即舉了費暢之名。”
“府君便把他黜免了?”
鍾繇搖了搖頭:“府君行事謹重,雖有黜免費暢之意,卻猶豫難定。我因又建議說:‘本郡郡丞任滿將走。不如上奏朝廷,表費暢之功,就說他兢兢業業,明德慎罰,有功郡縣,可轉遷郡丞。郡丞六百石,乃是超遷,費暢必喜。如此,則能既解生民之苦,又不得罪當朝權宦,兩全其美’。”
荀貞心道:“所謂‘府君行事謹重’,顯然是虛詞美化,必是陰修憚畏張讓之威,所以才猶豫不決。……,原來費暢轉遷郡丞不是因張讓之力,而是賴鍾繇之謀。我剛才卻是猜錯了。”雖然猜錯,但他剛才推匯出的那個不好的結果卻依然存在。固然,鍾繇所說不錯,從督郵到郡丞確實是超遷,費暢可能會為此高興,可從督郵到郡丞也的的確確是明升暗降,也不能因此就排除費暢會不會暗中記恨。他說道,“原來費暢離任轉遷全是鍾君之功!君為郡民除殘暴,無愧前賢。”
“費暢雖轉遷郡丞,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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