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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際是代許仲行的,是在感謝他善待許母,所以半點不拿大,在攙扶未果後,絲毫不在乎地上土髒,跪拜還禮,把“禮賢下士、招攬豪傑”的姿態做了個十足。人、車擁擠,一片嘈雜聲中,他們兩個在官道上相對跪拜,吸引了不少人的眼球。有不知道的問道:“那不是春裡的齊三麼?他和亭長有舊?亭君怎麼與他跪拜?”
有了解內情的,小聲說道:“你不知道麼?齊三和大王裡的許仲自幼相識,乃總角之交。奉縣中的命令,荀君把許母扣押在了亭中,聽說因念其老邁,尊敬善待。齊三跪拜行禮,大概是為了表示感謝。……,亭長乃荀家子弟,聽俺們里長說,是個溫文無害的君子,想來不肯受齊三此拜,故而急忙還禮。”
又有更瞭解內情的,往周邊看了看,壓低聲音,神神秘秘地說道:“你們知道麼?就在前幾天,許仲為救他的老母,領了一群人圍攻亭舍!這齊三或許就是其一。”
“你胡說什麼?若是許仲圍攻亭舍,這齊三怎可能還會對荀君行禮?那許母又怎可能還在舍中?並且這麼大的事兒,又怎麼可能鄉里不知?”
“他們趁夜而出,趁夜而歸,你不知道也是正常。”
“那你怎麼知道的?”
“俺有一個親戚,家挨著許仲的一個朋友,那天晚上睡得晚,聽到了動靜。先是聽見鄰居出門,後來聽見他鄰居回來,又聽見他鄰居的家人詢問,再又聽見他鄰居如此回答。”
“怎麼可能!便不是說別的,那裡門他怎麼出去的?要知道,不管哪個裡,晚上都肯定都是要關閉里門的!”
“這俺就不知道了。要不那裡監門也是同黨,給他開了門;要不他就是緣牆爬出。”
他們正嘀嘀咕咕地說著,不遠處的蘇則走了過來,也不說話,只一個一個地看他們。他們立刻閉上了嘴,有的不安地低下了頭,有的緊張地轉開了臉,有的露出巴結的笑臉。——這就是良家子和輕俠的區別。輕俠敢聚眾圍攻亭舍,而良家子不能承受其目光之威。
……
鬧鬧騰騰,用了兩刻鐘才將米糧盡數搬入院中,因不想打擾許母,所以暫時堆積在前院,高高壘起,一座小山似的。參與搬送的人都滿頭大汗,繁尚只是指揮,沒動手,興致高昂,搓著手,繞著這座小山連連週轉,時不時傻笑兩聲。
他的兄長繁譚雖也喜歡,但瞧見他這副模樣,不覺有些丟人,拉住他的袖子,把他拽走:“不就是點米糧,瞧你沒出息的樣子!……,能不能矜持點!”
“兄長,你說這些米糧要都是咱們的,該有多好?要不跟荀君說說,別拿它們貼補操練了?反正是裡中孝敬的,乾脆分了得了!咱不介意荀君拿大頭,他多拿兩份都行!”
一畝地,好的年景產粟兩三石。各個裡送來的米糧加在一塊兒,四五十多石,相當十幾畝地一年的產量。繁家並不富裕,總共只有田地四五十畝,只憑每年田中的那點產量,尚不夠家中吃用,眼下驟然見到這麼多糧食,不眼饞才怪。
繁譚很贊成繁尚的意見,但從荀貞來後,他倆笨嘴拙舌,一直沒怎麼與之親近,此時便算想勸說,也不知該從何說起。
繁尚出主意:“阿褒和荀君關係好,從荀君來的第一天起,他就跑前跑後的。要不,咱們找他?讓他給荀君說去?”提到陳褒的時候,他透出一股酸意。
繁譚考慮了一下,說道:“也行。”目光轉動,看看周圍,又道,“這會兒人多,別去說。等晚上了,外人都走了,再去找阿褒商量。”人和人不同。荀貞想的是如何保全性命於亂世,不會在乎這區區幾十石的糧食,而繁家兄弟既不知亂世將臨、又過慣了苦日子,當然會渴望如火。
……
等把米糧搬完,荀貞將諸位里長叫到身前,由他們出面,加上黃忠、杜買、陳褒等的配合,打算先把里民按照各里的不同,排好隊伍,分隊編屯,指派頭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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