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結交(第1/3 頁)
夜已深,酒正酣。
黃忠年老,撐不住先回屋去睡了。繁譚、繁尚兄弟有自知之明,曉得自家並非荀貞心腹,在黃忠回屋後不久也先行退下了。剩下杜買、程偃、陳褒、文聘四人作陪,荀貞屢屢端酒相勸,樂進酒量雖豪,卻也已半醉了。
天時正冷,又在下雪,飲酒的地方已不能在院外。前院屋舍地方小,後院南邊的那些單間更不足用,荀貞將飲酒的場所選在了自住的屋中。為了取暖,在屋角燒起了火盆。
室外雲散月出,樹影搖曳,細雪簌簌,清寒冰冷;室內燭火通紅,暖意盎然。
不止樂進,眾人多已醉了。杜買酒量最小,已醉得人事不省,伏在食案邊昏沉睡去。陳褒、程偃擊打著木椀、酒罈,粗聲歌唱,文聘聞歌起舞,於席間舉劍迴旋,以助酒興,進退中劍光凜冽。只見他時而前趨,如幼龍出海,時而後仰,如靜鳥歸林。
荀貞拉著樂進坐在自己身邊,笑指文聘,問道:“文謙,你看我這賢侄劍術如何?”酒席之上,人常稱兄道弟,喝了大半夜的酒,他和樂進的關係直線上升,已經密切到可以稱表字了。
樂進儘管半醉,畢竟身在客地,保持著幾分理智,不像荀貞那樣直呼表字,而是略帶兩分恭敬地回答道:“文氏乃宛縣冠蓋,南陽巨姓,文君上繼家傳,人亦勇武,年紀雖少,這一手劍術已是登堂入室了。”
“比起你來如何?”
“在下的劍術全是自學,怎敢與文君相比?”
“哈哈,哈哈。”荀貞大笑,拍著樂進的手,說道,“文謙真也文謙!《易》雲:‘謙謙君子,用涉大川,吉’。你這一次去昆陽祭師,必會一路太平,縱有三兩蟊賊,也不足為慮。”
“謙謙君子,用涉大川,吉”,出自《易經》,書面上的意思是謙虛的君子可以涉過大河,安全吉祥,引申的意思即是謙虛的美德可以使人克服所有的困難,百事順利。
“多謝荀君吉言。”
“來,再喝一椀!”
荀貞與樂進碰完酒,換了個話題,說道:“文謙從兗州東郡來。東郡,我從沒去過,不知貴郡中可有何英雄、名士?”
樂進生長東郡,對本郡的歷史、名人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不假思索,脫口而出,說道:“我東郡原為魏地,為秦所取,因處其東,故名東郡。自前秦至今,才人輩出,不可勝數。近代以來,顯名者有陽平劉儒,口訥心辯,郭林宗以為有珪璋之質;武陽謝弼,中直方正,為鄉邑所宗師。此二位乃我郡中前輩,而若單較之今日,後輩俊傑更是多不勝數。”
“如君者有幾人?”
“進庸人也,何足掛齒。”
荀貞笑問道:“最優者是誰?”
“若問最優,有三人不可不提。”
荀貞追問道:“噢?是哪三人?”他一再追問不是突發奇想,而是有原因的,有兩個原因。
一則,當今天下的名士太多了,尤其豫州、荊州、兗州這些地方,名士真如繁星璀璨,隨便一個郡縣出來,知名之士少說也在百數。便如潁川郡,只說潁陰城縣,荀氏、劉氏兩大宗族中知名天下的就有十幾二十人。若再加上陽翟、許縣這些地方,陽翟郭、辛諸姓、許縣陳氏,也都是名士多有,才俊盡多。荀貞雖然穿越至今已有十餘年,但大部分的時間都是在高陽裡,因而,對各地的名士不能盡知。
二來,他雖知道一些三國的“名人”,但大部分都只知其名,不知籍貫。並且現在離三國時代說遠不遠,說近也不近,這些“名人們”中有很多還都很年輕,也許已顯名當地,卻還遠沒有海內皆知,故此,他每見一個外地來的人必會與之交談,問其本地名士,以希望可以多聽到幾個“熟人”。
——希望多聽到幾個“熟人”,並不是說他想把這些人都收攬到手下。以他現在的實力與名望,他深知這根本是一件不可能的事兒。他這麼做,其實也只是為了“求個心安”、“求個後路”。縱不能結交,但知道了籍貫後,總勝過盲人摸象。何況了,萬一日後有機會結交到呢?
他看似醉眼朦朧,實則心中清醒,提起精神,傾耳聽樂進說道:“此三人皆俊才豪傑。一名陳宮,字公臺,東武陽人也,剛直壯烈,足智多謀,與海內知名士皆相連線。一名程立,字仲德,東阿人也,身長八尺三寸,美鬚髯,膽雄謀廣,善決斷,有奇名。一名衛茲,字子許,陳留人也,家資豪富,少舉孝廉,有盛德,郭林宗稱其‘少欲’。”
“陳宮、程立、衛茲?”
陳宮、衛茲兩人,荀貞知道。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