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繁譚、繁尚兄弟偷偷溜進荀貞的屋中時,荀貞正與許仲在內室中秉燭下棋。外邊的門沒關,他倆進來的無聲無息,嚇了人一跳。
荀貞以主人自居,不肯以“官位”屈人,所以沒坐在北邊,而是坐在了東邊。
南北之座是按官位,北尊南卑。東西之座是按賓主,西尊東卑。西為賓客之座,東為主人之座。許仲坐在西座,正對著內室的門,先看到了他倆,下意識地摸住腿外短刀,警覺地將之盯住,並以目示意荀貞。荀貞順他的視線轉首,見是繁家兄弟,笑道:“你們倆還不睡覺,跑這兒作甚?有事兒麼?”
因在室內的緣故,許仲沒有蒙面,薪燭的火光映在他的臉上,明暗交錯,煞是可怖。繁家兄弟似被他的面創駭住了,過了片刻,繁尚才訕笑說道:“荀君在與姜君下棋呢?……,俺們兄弟有件小事兒想來請示荀君。”
“何事?”
“荀君說接下來就不再蹴鞠,改習刀劍、射術。”
“對。”
“刀劍、射術改用錢幣為獎賞。”
“不錯。”
“那……。”
“那什麼?”
“那是不是就不需要米糧了?”
“對。”
繁尚嘿嘿一笑,摸了摸腦袋,涎著臉說道:“可是舍中的米糧還剩下了有三四石,不知荀君打算怎麼安排?”
荀貞心道:“原來是為此而來。”笑著說道,“連日來你們也都辛苦了,剩下的這點米糧你們便自己分了吧。”
繁家兄弟得了想聽的答覆,面現喜色,說道:“多謝荀君賞賜!俺們這就找去老杜、老黃們說。……,不打擾兩位下棋了。”一邊作揖,一邊倒退出門。
等他兩人心滿意足地出去走遠,荀貞與許仲相對顧視一眼。許仲把手從刀柄挪走,荀貞重拿起棋子,就著燭火,兩人繼續下棋,就像剛才這事兒完全沒發生過一樣。——這要換了程偃、杜買,甚至是陳褒在,少不了會議論幾句,但他兩人俱皆深沉,雖都不齒繁家兄弟的貪鄙,但自家做到心中有數就是了,誰也不願說那些無用的評議。
……
蹴鞠已罷,就要開始手搏、刀劍、射術的訓練,這幾條才是荀貞操練里民的重點,不能不提早做些準備。
需要做的準備有兩點,一個是獎賞用的錢,一個是教官。錢好辦,回家拿就是。教官也好辦,如今手下有這麼多的輕俠,盡多武藝出眾之人,從中選取可也。
說起手搏、刀劍、射術這三方面的訓練,如果是在軍中,自然射箭最為重要。前兩者都是近身格鬥,射箭則是遠距離殺傷。有漢以來,弓弩一直是軍隊訓練的重點。
《漢書?藝文志》**收錄“兵技巧”十三家,其中“射法”就佔了八家。相比之下,“劍道”、“手搏”都只有一家而已。前漢的射聲、虎賁步兵諸營都是以習弓弩為主,屯騎、越騎等騎兵諸營更是專習騎射,又如“佽飛射士”這樣專業化的部隊,觀其名知其能,也是以射術為主。至本朝,雖大行募兵制,但對“射術”的重視卻不曾有改。
“射”為君子六藝,荀貞在從荀衢讀書時也曾學過。
荀衢家藏有一本《李將軍射法》,系前漢飛將軍李廣所作,共有三篇。李廣是有名的神射手,其先為秦將,世受“僕射”之職,主射者諸事,家傳的射法,發無不中,力能使箭鏃沒於石中。荀貞認真地學習過,不過可能天賦不在此,在射術上的成就不如劍術,不過就目前的水平來說,也已比大多數的族人強多了。
只不過,“射法最重”,這是在軍中而言。就鄉民而言,有弓矢的不很多,手搏、刀劍也就很重要了,三者不可偏廢。
……
便在次日,荀貞一面遣陳褒去家中拿錢,一面宴請了江禽、高甲、高丙、大小蘇兄弟等人,在酒席上,說起了教官之事。衝著許仲之面,也衝著荀貞平日的厚恩籠絡,輕俠諸人無不爽快應諾,都說“憑君選用”。
江禽學過郭頤的長手,手搏之術在本鄉無對,號稱“手搏第一”,是第一個要請的。他爽快地答應了。百餘里民,前後兩隊,只一個教官太少,又讓諸人推舉,選出了擅長摔跤的大小蘇兄弟。以江禽為主,大小蘇兄弟各負責一隊,三個人足夠了。
接著又選刀劍、射術的教官,也都是各選三人。
許仲被選為了刀劍的主教官。高甲、高丙兄弟在射術上有獨到之處,被選為了射箭的教官。
除了這幾個被選出來的外,諸人裡邊有兩個擅用“大戟”的,“戟”